开春

“四姑娘……”早上天还昏暗，春蝉本以为四姑娘会多睡一会儿，但没想到墨兰已经披了件外衣正往窗外望。

春蝉心里一惊，她们昨日刚到汴京，昨日天刚亮登的岸，周围来往交际、还有整理东西，就是春蝉她们几个在小姐身边伺候的婢女也是忙了许久。

四姑娘本来年岁就小，还跟着劳累许久，本以为她还会再睡一会儿，没想到却醒的那么早。

春蝉赶忙走到床边上去伺候墨兰穿衣，她用手摸摸墨兰的床铺，已经凉了。

春蝉定定神，墨兰实在不像个才六岁的小姑娘，太静了。

“姑娘刚刚在看什么呀，这外面空荡荡的，等收拾出来才好看呢。”春蝉手下为墨兰穿着衣服，嘴里还不停的和墨兰说着话。刚刚她又用手探了探墨兰的手，还好，手还是热的，若是四姑娘一来就出事，她们也难和林姨娘交代。

“看着有些陌生。”墨兰声音有些飘渺。

春蝉倒是送了口气，还是个孩子呢，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孩子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害怕也是正常的。

“要是姑娘不习惯，我们到时候就把这里好好打扮打扮，等来年开春了，姑娘就熟悉了。”夏荷捧着盥洗的东西，小意的讨好到。

这位主子她们也是刚刚才来伺候，上一批的秋江几个人，被林姨娘打发到下面烧柴火去了，但四姑娘也没有为了一直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劝阻一下姨娘。

这让春蝉她们几个都有些心惊胆战的，就害怕一个不满意也要被打发到下面去。

要知道姑娘身边可是一个好去处，平日里也就伺候伺候小姐，也不劳累，可被打发下去干粗活，那就不同了，谁不想生活的舒适点呢。

墨兰也知道她们的心思，但没有去管，前世秋江背叛自己，爬上了梁晗的床，虽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但墨兰看见她还是觉得膈应，既然如此，也就打发走了。

至于新来的几个，先用用看吧。

…………………

“姑娘，今日早膳吃点燕窝吧，姨娘说吃这个对女孩子好呢。”转眼间，春蝉和墨兰相处了也有几个月了。

她发现这位姑娘真的是很难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露出淡漠的表情，冷冷的看着你，眼里仿佛藏了大海，沉静广阔又暗藏风雨。春蝉偶尔在外面干活瞥见墨兰的眼神，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偏偏还自律的吓人，每天固定时间睡固定时间起，老成的不像个孩子。

但在一个孩子年龄里过早成熟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疼的，不知道林姨娘有没有发现四姑娘情绪的变化，反正她们在边上伺候的人，从前也是听说过四小姐掐尖好胜的，如今这般，平白让人担忧。

墨兰一言不发的吃完东西，看看外面已经破晓的天光。

“开春了。”墨兰皱皱眉，但看不出大的喜恶。

“开春了好啊，暖和呢。”边上那个叫冬锦的小丫鬟却尤其不喜欢冬天，前几天就开始高兴雪化了，春天要来了。

“是啊，暖和。”这样暖和的天里，她们也要启蒙了，而齐衡，现在的齐小公爷，也要出现了。

“走吧，随我去拜见祖母。”盛家的规矩并不严苛，或者说是因为嫡母不受宠，父亲在一些不关他仕途的事上又一味的偏宠小娘，而祖母并非父亲嫡母、总也不管事的原因让盛家少了些晨昏定省的规矩。

昨日祖母来人说请各位姑娘去坐坐，她就知道，庄学究要来了，齐小公爷也要来了。

庄学究名声在外，便是齐家的小公爷也因为这个纡尊降贵的来盛家求学。她们也是因为这，能认识到与自己相差巨大的小公爷呀。

墨兰到老太太的院子时还很早。

“墨兰丫头，我一个老婆子睡不好就是了，你怎么也觉这么少，你那六妹妹才刚醒呢。”盛老太太看着早早过来墨兰，叹口气，墨兰的变化其实并不难发现，在他们这些大人看来尤为明显。

虽然自己不喜欢她小娘，是墨兰从前类似她小娘的行为也有些看不过眼，但到底是她盛家的孩子，看她这般苛责自己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说到底，都是上一辈人的错，她一个孩子又不知道什么。

墨兰只是低头做腼腆状笑笑，到底重活一世，再加上前世种种让她难以忘怀，虽然尽力融入，可总是显得怪异的。但这也碍不着什么事，小孩子的性格总是一天一遍的。

…………………

“今天让你们来，也是告诉你们一声，明日起，你们就该去学堂里读书了……齐家的小公爷也会在，不要失了分寸，直管淡淡处着，莫要招惹。”盛老太太看看到齐的人讲到。

林姨娘捏捏帕子，柔顺状点头称是。

“墨兰，你不要听你祖母的。”林姨娘在走出院子后不久就拉着墨兰的手叮嘱道。

看墨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她，林姨娘心里一软，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

“你听为娘的，只管顺着心意就是了。”林姨娘默默墨兰的头，到底是没说更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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