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

[他的手指，永远干净，此刻染了点点红，他带着松木香的手帕，永远干净，此刻却像是红色的劣质油彩泼洒，扎眼又刺激神经。]

——

当我坐在病房里等着一个呼之欲出的布局时，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护士走进来，盯着我好久，才慢吞吞的推着工具过来。

我不说话，病房里安静得不行，冰冷的手术刀在剪开衣服的时候时不时掠过皮肤，忽地掌心传来热意。

我垂眸摊开掌心，血干成暗红，在复杂的掌纹里错综复杂地排开。那是他的温度。

刺鼻的消毒水，棉球轻轻的在皮肤上擦过，我没来得及叫一声疼，病房门被打开，男人盯着我，四下打量后眼神落在我掌心的朱砂红，水壶进了厕所，哗哗的水声，让我不觉打个抖。

“对不起。”护士忽地以为是她的错，多半也因为我在圈里孤僻却不乏粉丝，她也会觉得我难缠。

吴世勋“你先出去，我来弄。”

小护士低着头挪小步子出去后，男人单膝跪在我面前，手帕沾了温水，帮我擦手上的血迹。

头发挡住脸上的大半情绪，以致于我尴尬得想要逃离这空间，要不是还有不知情况的边伯贤分散注意力不让我如往日一样焦虑暴躁，我可能会立刻起身离开。

林桔“直接洗不是会更好吗？”

我低低开口，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轻飘飘的又沙哑难听，像是被人掐着喉咙，艰难地发声。

他抬手，若有若无地，手背在嘴唇处擦了擦。

那么一刻，我觉得他和平日有点不一样。他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他的一切都干净，如果没被我搅乱他的生活。

他的手指，永远干净，此刻染了点点红，他带着松木香的手帕，永远干净，此刻却像是红色的劣质油彩泼洒，扎眼又刺激神经。

林桔“世勋？”

我唤了唤面前的人，他回过神转到后面帮我包扎，半晌，头顶上空传来一阵轻叹。

吴世勋“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拿你没办法，你要和谁厮混都没办法，你要和接吻和谁做|爱，甚至和谁赴死，我都没办法。

没法捷足先登空凭借依赖在你童年的荒田开垦一片种满茉莉的花园，也没法把爱表现得过分明目张胆逐渐培养。

没法，在你这儿束手无策的，我是第几个。

——

我笑了笑，这笑是，恰逢老友小酌一杯的闲适，是壁画里神话的美好结局同样能引发的情感。

如果他这性格来边伯贤的位置，那我一定是依赖哥哥的小孩，永远。

林桔“别说话跟个老头一样的。”

林桔“不是，你怎么真公布了啊？”

林桔“股票跌了吧。”

我漫不经心地，视线落在反光的金属盘子上，明明是个男士手帕才对，一角却绣着白色的茉莉，沾了丝丝红色，如火如荼。

茉莉永远纯洁。

吴世勋“那些不重要。”

可我真怕他又说出给我压力的话，我怕有人误入情爱的歧途，怕他，成为第二个赖冠霖。尽管至此，我都没理解那总比理性更快支配行动的玩意儿，有多么不如嘴上说得轻巧。

——

等他叮嘱好后我再三强调我可以回家被拒绝后，我开始打听边伯贤，知道他虽然中弹但是没有伤到器官，伤口深但也因为输血及时，现在在监护室观察，生命迹象稳定，明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我跟着护士坐电梯上了两层楼，背上搭了一件毛衣，医院的病号服蓝白条纹，本来就冷色系，冬天的风更是从透气的窗户处灌到裤腿。

我站在病房外，不过几秒，随后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都不理护士疑惑我不推门进去，半晌才缓过神，盯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忽地从外套里掏出电话。

林桔“喂，捎包烟。”

林桔“我的被收了。”

“谁？”

林桔“吴世勋。”

——

病房里男人戴着氧气罩，苏芷柔看着男人灿白的脸，趴在病床旁陷入沉思。

不知道盯了多久，男人戴着戒指的手先动了动，随后一个名字，迷迷糊糊，隔了一层阻碍，却像带着顽固不化的本意，清晰地落入苏芷柔的耳朵。

他唤。

林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