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荒郊的庭院里正热闹,夜色中那道人影推门走近,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沈大侠?”
温客行原本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正在饮酒,看到沈慎顿时脸色冷了下来。
安雨放下手里的酒杯,在一片寂静中轻轻开口说道:“阿湘,你和小曹今天累坏了吧。”
“没……”曹蔚宁刚开口就被反应过来的顾湘揪着耳朵,逃也似的拖走了。
在场的面对沈慎的顿时就剩下四人——安雨温客行和周子舒师徒。
顾湘和曹蔚宁不知内情,而这整个下午安雨和周子舒都同温客行在一起,想来是张成岭和沈慎独处时被沈慎套了话。
“是你告诉他了?”
张成岭瑟缩了下,在温客行冰冷的注视下慢慢放下筷子:“没有,我只是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这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温客行怒极反笑,周子舒护住小徒弟,轻声道:“老温,你冷静一点。”
沈慎仿佛不会看人脸色,偏偏还要上前,紧紧盯着温客行追问道:“衍儿,你爹娘还好吗?”
听到“爹娘”二字,温客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赤红一片。
头脑中的记忆浪潮卷着一阵难忍的剧痛一起,翻涌了上来。
安雨见温客行捂着额头露出痛苦神色,就知道是孟婆汤的药性又发作了,连忙扶住他,用内力为他舒缓对抗孟婆汤时的疼痛。
“衍儿……”
“你闭嘴!不要再刺激他了!”安雨示意周子舒把沈慎赶走,这人再在温客行的雷点上蹦跶下去,必死无疑。
沈慎毫不示弱的吼了回来:“我必须知道他爹娘是怎么死的!”
天际一轮残月,几点疏星,幽冷月光下照得温客行人如鬼魅。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猛然捏住了沈慎的喉咙。
“既然有脸来问我的父母,那就下去陪他们吧。”
床上的青年昏睡不醒,脉象一切正常,偏偏面色越来越苍白如纸,仿佛永远不会醒了。
这人爱洁,平时花里胡哨又臭美,安雨慢慢给他擦着脸。
“你不是神医谷的人吗,衍儿究竟有什么伤病?这么多年都不曾医好?”沈慎在一旁徘徊看少女慢条斯理的动作,担忧的话让他说出来这么招人厌烦也是稀奇。
“你不给他扎针,不给他用药……”
安雨叹了口气:“我倒想给你用点哑药。”
“沈叔叔,”张成岭连忙示意沈慎少说两句,“安雨姐姐,温叔怎么样了?需要什么东西,我和师父去山下买。”
等把沈慎赶了出去,安雨才问张成岭:“成岭,你不怪我和温叔想杀沈慎?”
张成岭摇摇头,一脸悔恨:“安雨姐姐,这一切都怪我,是我不会说话,都是我的错。”
那天晚上的事情张成岭记忆犹新,温客行在人前从来是随和风趣的,张成岭从未见过温客行流露出如此可怕的一面。
若不是周子舒在最后关头阻拦了温客行,沈慎早就被拧断脖子了。周子舒给出的理由是:“我不想老温手上再沾上鲜血。”
当时的安雨“嗯”了一声,十分赞同,“我也不想。”
然后就将一把银光铮亮的匕首丢到了神色黯然的沈慎面前。
“既然如此,你自尽吧。”
当然,正如沈慎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个贪生怕死,无能软弱的小人。沈慎自然是不敢死的,美其名曰:他要找出二十年前毒害容炫,导致一切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
“沈大侠,英雄大会当日,我曾问过高盟主一个问题,而高盟主坚称并非他所为。张玉森和陆太冲死到临头也不肯再信五湖盟的兄弟,而如今你又认定不是自己,也不是你那大哥,那幕后之人是谁?”
就连张成岭的反应都比沈慎快:“我知道了,是赵伯伯,赵伯伯在高伯伯的剑上下毒,害死了容伯伯!”
没想到沈慎的第一句话是,“你们说我二哥……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有证据吗?”
倘若不是顾及周子舒师徒的感受,安雨真想把沈慎绑起来,敲开他脑袋看看他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