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淅沥,纷迭打在芳菲殿的琉璃瓦上。
安雨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些热,便翻了个身,马上润玉的手臂就追了过来,轻轻的搭在她纤细的腰上,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两具身体的肌肤紧密贴着,又热了起来。安雨痛苦的磨了磨牙,身后少年呼吸清浅,显然润玉并没有醒,这一切不过是他积年累月下来的习惯和本能。
安雨忽然就不忍心闹醒他了。
仙神的光阴不值钱,一晃许多年,连旭凤和穗禾的儿子都成年了,被润玉磨着磨着,她也就默认自己要跟他相守一世了。
润玉在她面前从不掩饰自己对亲情的渴望,两人在一起时也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从没做过什么措施。甚至因为龙的本性,还更频繁些。
虽说子女之事全看缘分,安雨却心知肚明。
当初那个避子桃……
安雨并不后悔,只是觉得这几万年润玉都不可能如愿了。
作为罪魁祸首,她只能忍气吞声的陪他继续瞎折腾。
如此想着想着心头就染上更多烦躁,她终于忍不住推了枕边人一把,哼道:“别抱着我,我热死了……”
润玉终于听到,仍要闭着眼睛吻了下她侧脸才肯松手。
明明是清凉的雨夜,为什么依旧这么热啊?安雨重新陷入黑沉梦乡之前,还如此抱怨道。
“阿娘,我到底是怎么出生的?”
这句话从年方三百岁的花界少神安小甜嘴里已经问了千百遍。
“某天我觉得睡梦中热得很,忽然梦到自己在凡间的瓜田里吃瓜,正巧吃到一个全世界最甜的瓜,怎么都不肯撒手。所以就生下了一个叫做甜甜的小呆瓜。”安雨对于自己的回答也是倒背如流。
桃林光阴,若白驹过隙,眉间一朵重瓣桃花的红衣花神却依旧是少女模样,她手里握着一卷书倚在榻上,别有慵懒风流的意味。
“哼!”坐在她身旁的白衣小童扭过头去,他生得粉雕玉琢,眉目间有着安雨和润玉两人的影子,“阿爹说了,我明明是龙!”
“继续,别停。”
安雨扫去一道眼风,小童便继续卖力的给她打扇子。
安小甜知道自己的出生让娘亲元气大伤,一般为人母不应该对千辛万苦得来的子女疼爱有加么,安雨倒好,直接就让他签字画押当个小苦力还债。
哦,对,花界还有个可怜的大苦力,那就是他爹,夜神润玉。
现在还在人间帮他娘撒花粉没回来呢。
“甜甜,好热呀,快给阿娘刮点凉风。对了,控制好力道,别把我刮感冒了,要赔的。”
安雨又提要求了,安小甜只好在挥动桃花扇时加上一丝冰寒灵力。傻阿娘,神仙怎么会感冒……
可能是安雨怀胎时太过畏热,日思夜想,结果这孩子生出来竟是一条冰龙。
出生时霜雪卷浪,冰封千里,凛冽寒风一夜之间刮秃了整个花界。
花界千万年来四季如春,那番冰天雪地的景象让花界上下至今记忆犹新,时不时就要拿出来说一通,夸赞不愧是花神和夜神之子,连出生的异象都如此神妙。
让安小甜耿耿于怀的是,他如此威风凛凛的一条龙,居然叫甜甜!
可惜他爹对他娘向来千依百顺,莫有不从,哪怕安雨说要给孩子起名叫小猪,润玉也能从不同角度说出小猪这个名字的十二番好处来。
润玉很快从凡间回来,梳洗一番,三人便去天界参加家宴。
润玉还是那副白衣书生的打扮,安雨最喜欢他这温文尔雅的模样,近来她愈发懒怠了,连走路也不想走,伸出一双手要他背。
这般明目张胆的偏爱,让安小甜再度哼哼了起来,明明是三个人的家庭,他却活的像个背景板!
天帝旭凤是润玉的弟弟,他的独子思尧和安小甜同辈,却比安小甜大了足足近万岁。
思尧大婚的时候,安小甜才刚刚出生……
所以他一个小豆芽只能和天孙坐一桌,没有酒水。
安小甜十分遗憾。阿娘说过,天界的春洲霞可是天上地下的一绝,和花界的桃花醉相比各有千秋。
觥筹交错间,他看到母亲捏着酒盏在父亲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父亲那张皎皎如月的面上,忽而带上一点浅红,接着便把母亲手中的酒盏夺了,放到了几案的另一边。
作者其实写了另一个结局的,但是朋友说大部分人都喜欢幸福结局。所以就停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