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贤者之石（上）

时光流转，十年时间，不过弹指一瞬间。神秘又诡异的酒馆内，拍卖会还在继续。

“传说中拥有美妙歌声、滴泪成珠的人鱼！起拍价，五千金币！”

人鱼，是人鱼……话音未落，周围顿时就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存在在大海深处的精灵，此时就在他们的面前。

玻璃缸内反射的光线将在场所有人的脸照亮，立刻就有人举起号码牌。

那是个肥头大耳的男子，看起来就满肚肥肠，油腻极了。他高举三号牌，没有五十五十地往上加，而是直接喊了：“六千！”

之前买下雪雀的二号桌女子皱了皱眉，却没有往上加价。她对面那一桌打扮得像个驱魔师，穿着双排扣大衣的五号桌绅士举起了牌子：“六千一。”

红发？怎么会……难道？

牛仔小哥的手顿时握成拳头，就在他要站起来的时候，格莱蒂斯按住了他。

“你干嘛？”

“那条人鱼开过尾了，要是我们带走它，会是个麻烦。”格莱蒂斯低声说，她注意到对方的尾鳍被分成了两半，尽管同情人鱼的遭遇，但是人鱼出现在这场拍卖会上，绝对不是简单的交易。

“难道你要我忍吗，格莱蒂斯？”牛仔小哥反问。

“我说，”巫师适时出声，“你们为何不拜托一下我呢？”

格莱蒂斯与牛仔小哥互看一眼，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两个字：有诈。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她问。

“因为有人会为这件事买单，对吧？”巫师看向牛仔小哥，道出她的真名，“爱丽丝。”

牛仔小哥，不，应该说是爱丽丝，她顿时做了个“嘘”的动作，皱眉着急地说了一句：“巫师，小心隔墙有耳。”

“我必须得说，你的伪装并不到位。”格莱蒂斯指了指她的眼睛，“你的眼睛过于美丽。”

“哦，我想我应该说声谢谢。”爱丽丝笑了笑，随即苦恼地皱了皱鼻子，“我已经带了假发，你们不知道戴假发对于海洋生物来说多难受。”

巫师此时指了指吧台，提醒两人：“已经一万了，再等下去，代价更大哦。”

激将法总是有用的，爱丽丝顿时举起号码牌，第一次喊出报价：“那好……一万两千金币！”

在她说出话的瞬间，巫师轻轻扣了扣桌子，动作自然，完全看不出施展魔法的痕迹。

周遭立刻鸦雀无声，只有丽莎倒数的声音。

“一万两千一次……两次……三次，成交！七号桌的客户，这条珍贵的红发美人鱼是你的了。”

头顶一束光打了下来，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的爱丽丝表情颇有点僵硬。很快反应过来，她捋了一下自认为英俊潇洒的八字胡，端起面前的饮料，酝酿了一下才浮起一抹虚假的笑：“谢谢。”

“这个表情可以说是非常完美地诠释了‘损失一万两千金币仍要强颜欢笑’是什么模样。”巫师看戏一样地点评。

灯光熄灭，爱丽丝脸上的笑容也随之熄灭，拍卖会继续，没有人注意到刚才的小插曲。

“巫师，麻烦你像刚才让其他人‘闭嘴’那样闭嘴。”爱丽丝扶额，为自己损失了一万两千金币而感到分外后悔，对于一个才离开家族不久的女孩而言，这是笔非常大的花销。

实际上，一条美人鱼在拍卖会上卖出这个价格已经算低的，这都是因为巫师在爱丽丝喊出报价后立刻施了个小小的咒语，让刚才还竞争激烈的五号和四号桌都“突然”不想要这条罕见的美人鱼。

他们现在肯定很奇怪自己刚才的行为。

“那告诉你个好消息吧，我只要一成委托金，毕竟你上次出手非常大方。”巫师完全无视爱丽丝糟糕的脸色继续说。

爱丽丝努力地想勾起唇角微笑，但由于面部表情管理失败，她的微笑更像是面部抽搐了一下。

格莱蒂斯终于从中觉察出了什么：“爱丽丝，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吗？而且，你的腿……”说着，她的视线瞟向了对方的那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忙于他事一直没联系你，其实一年前我就想起了一切，然后见到了伦纳德，下定决心开尾……终于，我能像现在这样走上陆地。”爱丽丝说得轻松，但背后却全是艰难的付出。其实她学走路就学了好久，但即使遭遇了很多困难的事，那双像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依旧含着笑意。

格莱蒂斯看着她的笑容，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伦纳德怎么没出现，他在干什么？”

爱丽丝没有隐瞒：“他如今学了医，正在西国留学，这里的事我没有告诉他，怕他担心。”

很快，她又切换到讲正事的口吻：“大概你们不知道，我在九年前回来不久后，这家暗夜酒馆就出现在了南滨市，每月一次的拍卖会总是会吸引不少魔法生物。”

“人鱼族调查了很久，才确定这家酒馆的地址，我已经连续参加了三次拍卖会，看不出有什么端倪。不过却发现他们行事作风和巫师你很像，所以才请你来看看端倪。”爱丽丝看向了巫师。

格莱蒂斯一愣，回过味来：等等，那封信不是给我的吗，怎么突然我才是顺带的那个呢？

“哪里像了，爱丽丝小姐？”巫师摇摇头，“刚才就想纠正你这一点。第一，黑暗森林的业务面向所有种族；第二，我们的业务一般不在晚上进行；第三，黑暗森林是甲乙双方平等的契约制。”

“说到底，都是金钱互利关系，而且都不是一般的钱货交易。”爱丽丝笑了，与十年前的她相比，现在的她更加懂得察言观色，“巫师，你活了那么久，应该知道暗夜酒馆背后的主人会是谁吧，否则也不会跟着格莱蒂斯来到这里。”

像巫师这样无利不起早的人，会跟着格莱蒂斯跨越半个大陆来这里，绝对是另有所图。

“我已经给你提示了，爱丽丝小姐，我来这里，是想得到一样拍卖物品。”

巫师说完后将目光就将移向了吧台，此时，拍卖已经进行到压轴的拍卖品，丽莎的声音再次响起。

“接下来拍卖的这件，大家可能都不熟悉，但它有个令人耳熟的名字就是——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酒馆内一时鸦雀无声，配合着悬在半空中跳跃着的鬼火，好似有一条疯狂、诡秘的暗流潜藏在这压抑的氛围下。

丽莎面对这寂静的场景，勾了勾唇，然后就慢条斯理地启唇道：“想必大家都不陌生贤者之石，魔法石的一种，而今天的这一块，据说是那位炼金术师现今存世的最后一块。不管是收藏还是用作其他用途，它都是珍贵无比的。”

丽莎在说的时候，格莱蒂斯也在脑海中搜索有关贤者之石的信息。当时她跟随巫师不久，对魔法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巫师当然不会好心到为她灌输有关的魔法知识，直接丢下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书让她自己读。那本书的表面大小都是一般书的两倍，她两只手抱着都有些吃力，巫师随手一丢，那本封面都快失去颜色的书居然没有散开，只是扑了她一脸的灰尘。

上面的文字很古老，是千年前就覆灭的奴隶制国家的文字，格莱蒂斯读得艰涩，期间找来无数本书籍作为参考，就此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