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黑老太爷死了

袁凯吓得赶紧又往上爬了几米，再回过头来时，那巨蟒张开的血盆大口已经能够够到袁凯的脚边了，一时间没有办法，袁凯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紧抓着塔身的角铁猛地一甩手，就把手里的铜印高高抛了起来，几乎同一时间，袁凯一个纵身就从将近三十米的高度纵身跳了下去，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袁凯并没有抱着还能活的打算。

也许是巧合，坠到巨蟒尾部附近的时候，袁凯猛地一把抠住了一片蛇鳞，呲牙咧嘴地硬是把那片鳞生生给撕了下来，之后才继续又往下坠，而那条巨蟒也没再管袁凯，缠着高压电塔就追向袁凯扔到高空的铜印，蟒身几次被塔上的电流击得啪啪乱响，伴着漫天的暴雨擦出一阵阵激荡地火花……

那蟒不管不顾直逼塔顶，脖子往前一探，张嘴一口就叼住了空中的铜印，盘着电塔开始肆意摇头摆尾，可就在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霹雳却已裂开天空，直劈向巨蟒的头顶，就听‘咔嚓’一声震耳欲聋地巨响，万丈的光芒几乎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而袁凯也两眼一花，摔在了塔下的稻田里，失去了知觉……

    当袁凯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村长和黄大妈他们都坐在旁边哭，村长、陈国富和王连等人也都在，每个人都神情憔悴，满脸困倦。

    见袁凯忽然醒了，众人立刻激动得欢呼了起来，黄大妈赶紧抹着眼泪谢天谢地，陈国富第一个扑过来，蹲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说：“英雄，你可算是醒了！我代表领导，代表人民群众，感谢你……”

    “你给我滚。”

    王连一脚踹在陈国富的肥屁股上，把他踹开后赶紧把大夫请了进来，先用听诊器帮我检查了一下身体，检查完后就见那大夫长吁了一口气，笑着说：“没事没事，他的身体一切正常，真是奇迹！不不，也不能全说是奇迹，得感谢当时那场雨和他摔下来的姿势，这小子，命真硬……”

当时袁凯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没太听明白大夫的话，后来王连解释说，当时电塔周围都是村里新翻的田地，本身就松软，再加上那场倾盆大雨的浇灌，地面软得就像沼泽泥潭，而袁凯在拔掉一片蛇鳞后身体顺势搬正，等于是直立着落在地上的，双脚先着了地，膝盖弯曲时一定意义上卸掉了力，才一屁股坐在松软的泥地里摔昏了过去。

    如果袁凯是水平躺着或头部先着地，必死无疑，即便是臀部先着地，也会导致盆骨粉碎性骨折，再加上内出血也活不了，就算侥幸活下来，估计也得落个终身残疾，而现在，袁凯只是双腿打着石膏板不能动，大夫说袁凯只要好好休养两三个月就没什么大碍了，大难不死实属庆幸，而我关心的倒不是自己伤势如何，是那条巨蟒……

    袁凯问王连时，王连脸上露出了异常激动欣喜的表情，嘿嘿笑着说：“那位黑老太爷以前肯定作过不少孽，所以才一直躲在地底下不敢出来，它怕自己作孽太多会遭天谴，结果还是没躲过去……”

    随后帮袁凯喂水时，王连简单讲了一下袁凯昏死后的情况：

    当晚那条大蟒蛇被雷劈中后浑身再度起火，后来缠着电塔挣扎了两分钟左右才摔了下来，落到地上时整个身子都已经劈糊了，焦糊的身子在地上扭摆了一会儿才不动弹了。

    那雷不偏不倚击中了蟒头上的鸡冠，顺着鸡冠裂开了脑壳，又一贯而下豁开了蟒的肚子，等袁凯带着人过去检查蛇的尸体时，那蛇肚皮上裂开的痕迹清晰可见，肉都是往外翻着的……

    王连说，这是劫数，是因为这蟒以前作孽太多所以天都不能饶它，这就叫‘生前不学好、活该遭雷劈’。

    不过可惜的是蟒蛇摔下来时身子压断了塔上的电线电缆，导致全镇都停了电，这两天电工们一直在抢修线路。

    当然了，这些都是小事了，听王连叙述完那位黑老太爷的死状，袁凯只觉得大快人心，就又问他说：“那么，那条蟒的尸体呢？怎么处理了？”

    王连没好气地扫了一眼立在旁边的陈国富，说：“还能怎么处理，早被人家507所的人秘密运走了，连你家的铜印都被人家收去了，他们对这些玩意儿最有兴趣。倒是便宜了这个死胖子，屁忙都没帮上，这次反倒成了大功臣。”

    陈国富嘿嘿一笑，恬不知耻地道：“老妹儿，你看你着相了不是？出家人怎能贪慕虚名呢？再说了，什么叫屁忙都没帮上，我为了收那些柴火啊、汽油啊、硫磺啊什么的，把十里八乡都跑遍了，花了不少钱呢……”

    “得得得，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总之你把残局收拾好就行，当晚没造成其他伤亡，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说完话王连也嘿嘿笑了起来，毕竟解决了那位黑老太爷，大家都了却了一桩心结。

    可当时王连我们都不知道的是，小六婶头七回魂时所说的‘阴山万骨枯井’，所指的竟真是藏在那怪洞最底下的一口古井，大家还都以为只是对那蛇洞的称呼呢，而陈国富已经在处理完巨蟒尸体的当晚，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派专人下洞开始了研究……

    当然了，这些事我们本就不大关心，随后我又问王连说：“五爷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这话问完，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之后，王连微微笑着说：“你放心，他老人家……挺好的，能吃能睡，只是身上有伤所以不能来看你，等你安心养好伤出了院，我带你去黄家沟子拜访他……”

    “好嘞！”

    袁凯倒也没多想，早已被除掉巨蟒的胜利喜悦冲昏了头脑。

    之后的一段时间，袁凯一直留在医院里养伤，因为年轻力壮身体恢复得快，再加上村长、黄大妈甚至陈国富隔三差五就带着补汤补药过来看我，没过多久袁凯就能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等两个多月后出院时，袁凯已经拆了石膏板，也扔了拐杖，大夫说只要别进行剧烈运动，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黄大妈把袁凯接回家时是中午，村里竟然凑钱摆了几桌酒给袁凯接风，因为爬高压电塔引走巨蟒的事传开后，袁凯已经成了村里的大英雄。

    可袁凯的心思根本不在什么接风宴上，吃完饭骑着黄大哥的车子就去了黄家沟子，去看五爷，这两个多月下来，袁凯几乎没有五爷的任何消息，每次问王连他们，他们都是支支吾吾转移话题，要么就是告诉袁凯五爷挺好的就一带而过，袁凯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

    到了黄家沟子，袁凯本想先去找王连，因为在医院时就听说，他要在我们这儿多住一段时间，就在二仙姑的老宅子安了家，可又仔细一想之后，袁凯还是自己先奔了五爷家一探究竟，哪知道没等到达五爷家院门口呢，袁凯就已经觉出了不对来，往前看，五爷家院门左右插着两支幡，还靠墙摆着几只花圈，连门框上都绷了一层白布……

    难道五爷他……

    一时激动，袁凯扔下车子就冲了进去，到院里一看，正对着中堂门口摆着张法坛，五爷的儿子老四和孙子小三子披麻戴孝地跪在法坛前，而法坛的后面，两个戴着墨镜的道士正在专心致志地舞剑念咒，竟是杨左生和他的师姐张小茹……

    袁凯赶紧冲了上去，一把攥住杨左生的衣领子，惊问道：“姓杨的，五爷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