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火蛇翻飞，惨叫声不绝于耳，一紫衣男子瘫软在床边，目光呆滞。
床上着的人已经没了生息。
“你当他是真心爱护你”
“为何前世他屠尽狐族一脉，将你挫骨扬灰”
“我费尽神通聚齐你一魂一魄，为你重塑身心”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他。”
陆森屿神情恍惚望着水面中倒影，一句句回荡在耳边的话犹如一道道惊雷，震的脑中轰轰作响。
“小森。”
陆森屿回过头，那人站在他身后，浴火而来，一身银色盔甲，腰间束着一条宝石腰带，身姿挺拔。如果换做昨日，自己心中定是万分欢喜。
“说好约在不周山脚下，你为何不来？叫我寻了许久”
陆森屿喉头哽咽，千言万语不知从何问起。
九霄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陆森屿感觉像是被毒蛇攀附一样冰凉阴寒，猛地一把甩开他。
“你发什么神经？”
陆森屿嘴唇颤抖着问“百年前，你有没有屠过狐族？”
良久没有回答，他又问“你有没有将我挫骨扬灰？”
“这些是谁说给你的？”九霄面色阴沉，若是让他知道，必要拔下那人的舌头。
“怪我痴傻，重活一世，依旧重蹈覆辙。”
他闭了闭眼睛，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过。
此仇不报，枉活两世。
武神殿
陆森屿无聊地把玩着一把坠着宝石的短刀，擦了又擦，刀刃泛出幽幽寒光。
他自从被掳上天庭软禁在武神殿已经二十年有余，尝试宰掉九霄百次不止。夜夜同榻共眠，可那人即使在睡梦中戒备依旧森严，毫无下手的机会。
门忽然开了，小仙娥施施然走进来，恭敬地行了礼，开口道“武神殿下凯旋归来，正在乐汤泉沐浴，邀您过去。”
陆森屿收起短刀，随着小仙娥前往。
待到门前，小仙娥站定，低着头守在门口，陆森屿推开门，室内蒸汽蕴蕴，池中九霄缓缓睁开一双慵懒的眼。
“过来”九霄朝他招了招手。
陆森屿恍若未闻，站在原处。
九霄翻手捏了个诀，陆森屿和衣跌进池中，身后是一个温暖解释的胸膛，衣服紧紧贴着皮肤，九霄炽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耳边，有个发烫的东西正顶着他。
每次他都很热情，像是发疯一般压着他，不管他想不想，要不要。
事后，九霄满足地眯着眼，揉着他的头。
“再过两日，我就要去魔城了。这一战，不知何时才能回。”
陆森屿笑容不达眼底，道“殿下英勇非凡，拿下魔城岂不是轻而易举。”
九霄顿了片刻，问他“你可会想我。”
“不会。”
魔族一派自开天地就与天族矛盾不断，势力不是一般小妖可以比的，九霄一去数月不归，迟迟攻不下。
那日，陆森屿正如往日一般喂鱼，忽然一群人形色匆匆往武神殿主殿赶，他问了才知道，九霄已经归来，只是，是抬回来的。
陆森屿心中一紧，踏出步伐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皱了皱眉头，回头继续喂着池中的鱼儿。
待到他去探望时，八荒六神已经散去，曾经意气风发的人蔫蔫地躺在榻上。
陆森屿坐到他身边，九霄艰难地睁开眼睛，道“你来了。”
“嗯，我来了。”
说完话，九霄像是累极了，又合上眼皮。
再睁眼时，胸口上已经插着一柄坠着宝石的短刀，直入心口，分毫不差。
“不杀你，我枉两世为人，这一刀，你我两清。”
九霄竟红了眼眶，泪水落下来打湿了枕头。
这一合眼，再没睁开。
陆森屿忽然心头疼的像被剜心的是他，痛的不能自已。抬手摸了摸脸，已是满脸泪水。
他岂能不知道，九霄趁他熟睡时轻吻他的脸颊。
他岂能不知道，九霄顶着天庭压力护着他一方周全。
再了无牵挂，他抽出九霄的佩剑，挥剑自刎。
奈何桥上，陆森屿朝下望，看见了自己两世过往。
前世，他还曾是只懵懂的小狐狸，误打误撞缠上了下界历劫的九霄。
一人一妖，在凡间逍遥了几十年。
凡人气数短暂，匆匆几十年逝去。
再见面时，小狐狸已是狐族一把冷血兵器，狐王抽去他的灵气，把他变做了无情的征战利刃。
九霄怒，与狐族争的你死我活，失手竟将他打的个挫骨扬灰。
陆森屿久久不能回神，他忽然朝前方跑去，望九霄还没饮那孟婆汤，没忘了他这个二货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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