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补更）

顾湘找了个借口离开，一路无言。曹蔚宁紧随其后，这次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傻乎乎的不知道跟出来，不然媳妇就真的没了。

曹蔚宁一直默默地跟在顾湘身后，纤细的背影像是一片树叶，好怕风一吹就没了。

他知道顾湘不是普通人，可她不说，他就不问。

人世间有太多情感无法宣之于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就像光与黑暗。

光不可能与黑暗融为一体，黑暗也不可能永远明白光的存在。

曹蔚宁自小生长在清风剑派，从小接收的教育永远都是正邪不两立。

可是，世人皆知鬼可怕，鬼怪却晓人心毒。都怕鬼，可鬼未动你分毫，都晓人心善，可不知这世间，最伤人害人的就是人心，

让她想起曾经遗忘在角落里的一段记忆，身边处处是戏子，唯有套路得人心。

想到此，顾湘不自觉得笑了，笑的有些癫狂，连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阿湘……”

曹蔚宁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他不知道顾湘这是怎么了？

顾湘笑的花枝乱颤，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对曹蔚宁说道:“我想起来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我小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别人都笑我是野孩子。野孩子？就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其实他们骂的是对的，我就是野种，那有怎么样？”

“他们只知道我是野种，可他们不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是我杀的！”

顾湘转过身，看着曹蔚宁。

“你相信吗？”

曹蔚宁嘴唇蠕动半晌，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顾湘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有负于我。本来我们一家三口可以过得很幸福。偏偏我的父亲沾染上了毒瘾。没钱了就跟我母亲要，母亲不给他就对母亲出手。”

“为了我，母亲忍了好久好久，久到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再后来，母亲终于承受不住父亲的毒打，她就趁我睡觉的时候进入我的房间，站在床头，一开始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眼神冷的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渐渐地，她不是站在我的床头，而是走到我跟前，掀开被子掐我，开始只是手臂，肩膀，腰侧，大腿……”

“然后她就开始打我，第一次打的时候还很轻，之后她就用凳子砸我这里。”

顾湘指着脑袋:“好疼的，呵呵。”她笑了一下，仰起脸看着天空，眨了一下眼睛。

曹蔚宁听的心揪揪的难受，原来，她小时候竟有这般遭遇。

“……我母亲终于被逼疯了，她拿着刀想要杀了我，她说‘与其大家都痛苦，不如一起死了好’是啊，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所以我杀了他们。呵，五岁，我是五岁的时候开始杀的人。”

“曹蔚宁，现在你觉得我善良吗？”

曹蔚宁心疼的拉着她坐在台阶上，也许别人不了解她，可他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天，还会看不出来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也许她不该杀了她父母，可也是被逼无奈不是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人，只能笨拙的说出自认为很有哲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