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奶奶

见鬼！

　　顾燃瞪大眼睛，这票不应该是在宋老身边吗？

　　灯光恰又在这时亮起一瞬，男人似是觉得她的表情让人心情愉悦，偏顽劣地将手肘拄在靠近她一侧的座位扶手，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这样近的距离，顾燃能清晰瞧见他英挺的五官，皮肤白皙光洁，睫毛长得过分。

　　波光流转，眼角眉梢甚至能瞧出几分孩童般不谙世事的清澈来。

　　只不过顾燃很清楚，那些都是假象。

　　因为下一秒，男人便整好以暇吐地扬起唇角，懒洋洋沉声笑道，“这样的场合碰见，倒确实比刚才开心多了。”

　　“真巧啊，肖战妹妹。”

　　也不知他话里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顾燃被戳到了。恰巧顾母也在这时找到座位，放好手包在她身侧落座。

　　不巧，她就是目的不纯坐在这。

　　灯光停闪，顾燃的脸彻底在黑暗中烧起来。

　　“一博，是碰到认识的人吗？”

　　“是呢，奶奶。”

　　顾燃听到他压低声音回答。

　　近代音乐史课本上只讲了音乐家们年少时的历程与创作环境、音乐成就，却显少提及他们最后的归宿。

　　宋老晚年深居简出，顾燃竟不知道这样一位大音乐家是嫁入了财团，自然更不会知道，她的孙子居然就是自己今天下午得罪过的那位二世祖。

　　顾母这时也侧身附耳问她，“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顾燃只感觉旁人的视线令她如芒在背。只坐直鼓掌，没有回答。

　　音乐会指挥上台，母亲接下来的话被掩盖在整个音乐大厅的掌声里

台上指挥是当今世界水准最高的指挥大师之一，演奏是一流的演奏，就连音响效果也无可挑剔。

　　顾燃挺直脊背端坐，努力想让自己融入到音乐中去，奈何事与愿违。

　　她听过不计其数的音乐会，从来没有一场像今天一样让人觉得不自在。最重要的，她没有主动离场的权利。

　　下午新鲜结下的梁子，在她叫完交警、义正辞严说了“反正我们毫无交集”这样的话之后，转头便又和对方碰上。

尤其这次碰面，还是顾母有求于人，费尽心机得来的机会。

　　顾燃其实打一开始便没想过听母亲的吩咐办事。可尽管这样，出现在这个位子上，本身便是一种不太美妙、窘迫尴尬至极的体验。

　　她对王一博的了解仅源于外界一点零星的传闻，倘若他是个记仇的人、倘若这次项目资金落空……

　　无论哪一点，要是顾母最后将原因归结到她得罪王家人上来，这件事恐怕又不能善了了。

　　顾燃心里叹气，视线微移，却见罪魁祸首已经安静靠在椅背上，眉眼垂着。

　　音乐厅的过道对她来说太窄，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得别扭的敞开，修长的指节搭在那膝盖，放松地跟着音乐打起了拍子。

　　开场奏的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组曲，这会已经进行到第六段，笨拙的大管紧紧跟着轻快明亮的长笛舞步。

　　圆号重奏，又以单簧管相呼应，小提琴中提琴划分六个声部，旋律如歌，华丽欢快，音色闪闪发亮又充满童趣。

　　似是感觉到视线，男人的睫毛动了动，顾燃连忙在她掀开眼帘之前，将视线移到大厅灯火明亮的正中央。

　　但愿他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到音乐会结束。

　　顾燃这一端坐，便是近两个小时。

　　不论顾母怎么示意，她打定了主意不开口，却万万不料：到了中场休息，宋老居然主动侧身，饶有兴趣地隔着王一博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