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影响您了

顾已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她第一次被叫到校办时的样子，老校长也坐在面前的椅子上。

只是他那时的眼总笑成一条线，脸上也堆起褶子，朝顾已说：

“你这小孩还挺有本事。”

“学校里最难管的几个小大王都乖了许多。”

“以后五楼的学生会就给你了，你可要做我的小助手，管好三中这些孩子们。”

…………

往日的话好像还在耳畔响起回荡，在秋雨里喧嚣着。

可面前的林老校长的脸上好像布满愁绪，她听见他的声音也带着一点沙哑。

“顾已啊，下个学期我就退任了。”

这句话像浓厚的雾霭笼罩在顾已心头，一瞬，之前副校说得所有话都像是有了理由，所以他才这样嚣张跋扈。

顾已走到老校长面前，一只手握紧了拳头，她的眼里也染上一丝紧张的意味，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微颤。

顾已“为什么？”

“上面的决定。”

“以后可能就是你副校管了。”

“他那人年纪轻，很多事只能看到眼前。”

“以后很多事情就没那么随心所欲了，顾已。”

顾已一下松开了手，往后推了几步，双手抱胸，这一次更多像是戴着防御意味的自我保护，她的唇边扯起笑，带着点自嘲。

顾已“上面的决定？”

顾已“好端端上面怎么会下这样的决定？”

顾已“是不是我影响您了？”

她的面上依然没染上什么太大的情绪，连那抹自嘲都很淡，如若不是老校长活了这么长时间，要不一点也看不出。

“你别多想。”

“我也上任这么长时间了，本来就要退休的。”

“何况我做得也不好。”

顾已听到这样的话竟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会做得不好，明明前几个月他老人家还说上一届升学率破了新高，所以哪里会做不好？

那时还是七月，顾已还没找到白敬亭好好较量一番的时候，她听闻白敬亭回校看望老校长，特意堵在了校办门口。

谁知一出来的白敬亭就看着面前个子娇小的女生双手抱胸，眼尾上挑，眸里尽是挑衅的模样，觉得好笑。

他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拿出手里的入取通知书放到她面前，声音里也染上一丝笑意。

白敬亭“小朋友，我现在可是大学生啦，你也努力吧。”

说完，就笑着走了。

当时的顾已还很懵，就看见老校长从里头走了出来，他的双手搭在一起放在身后，朝着顾已笑。

“看啥呀，丫头。”

“今年小白这届升学率是往年最高的一届。”

“这市里中考，好的学生全去了一中和附中，每回分到我们这的学生基础就比人家差了不止一倍两倍。”

“我这心里也高兴，好像这么多年总算看到点起色了。”

可顾已当时一心只有，又没堵上白敬亭这家伙。

老校长当时说的话顾已压根没听进去多少，反而到了今天这个时候，那些话竟然清晰起来了。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屋内一老一小皆沉默不语。

良久，老校长开口。

“先回去吧，把检讨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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