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忘却

两人相顾无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两人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的对视了十秒。

“我……”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又像是为了打破僵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向对方搭话。

王冬沉默地看向自己的脚边，脸涨得通红。明明是被敲门的那一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到底在紧张什么。

“方便让我进去吗？”霍雨浩搔了搔头，环顾四周。走廊里并没有其他人，但是他不想两人以这种微妙的气氛在公开的地方停留太久。

“啊，当然。请进。”王冬一侧身，给霍雨浩留出了进门的空间。

明明已经搭档了许久，此刻却像陌生人一般拘谨。王冬恨透了不会活跃气氛的自己，但嘴巴却像上了锁一般，找不到开启的办法。

“王冬，你也知道，接下来的比赛很关键。你在团队中是强攻系的魂师，需要承担输出的任务；同时又有和我的武魂融合技可以作为杀手锏。”

霍雨浩注视着王冬，坦率地说着自己的看法。王冬也听得入神，两人先前的距离感开始消失。

“你的作用至关重要，所以如果你的实力还能有进一步提升，那么对我们整个团队都大有裨益。后面的二二三比赛，我们也可以作为组合出场。”

王冬歪头表示不解：“你说让我进一步提升，可是修为又不是说加就能加的，除非有一块相性极佳的魂骨……”

“魂骨，我这里有。”

霍雨浩说罢，旋即从储物魂导器中取出一个黑色的遮光布袋。

不需要亲眼见证，王冬仿佛已经感觉到那块魂骨在对自己呼唤。他的灵魂都开始躁动不安，血液也飞速升温。

“雨浩……这是……”王冬因为兴奋和紧张而感到口干舌燥，同时双目金光四射，眼睛死死地盯着霍雨浩手中的布袋。

“你说过的，这块魂骨很适合你。当时我还是偷偷去把它买下来了。现在你的修为也比当时要高很多，正是吸收它的大好时机。你现在就开始吸收吧，我为你护法。”

霍雨浩取出黄金之芒左臂骨。重见天日的金色魂骨瞬间绽放出强烈的光芒，似乎令房间里的原本明亮夺目的灯具都变得黯淡了下来。

然而同样黯淡下来的，还有王冬先前热切的目光。霍雨浩感到疑惑，他从王冬的眼神中读出了遗憾和痛苦。

“雨浩，我说了，不值得你这么做的。你知道这块魂骨价值有多高昂吗？你傻啊？你难道想要一辈子为学院卖命……”

“我愿意。”霍雨浩打断了王冬滔滔不绝的数落，“而且它确实应该是属于你的，完美无缺的魂骨。”

“就当是为了团队，为了史莱克学院最终的胜利，你也不要推辞了。”霍雨浩的语气很温柔，眼神中却隐藏着浓浓的哀伤。

为谁得到，又为谁付出，这样的难题，霍雨浩两世数十载也没有得出答案。

“雨浩……我该怎么报答你？”王冬泪眼氤氲，接过魂骨捧在掌心。

一时间，沉默重新笼罩了整个房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霍雨浩背身坐在床沿，仰头凝视着洁白无垢的天花板。

“嗯。”王冬也笔直地坐起，正对着他。

“如果有一天，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不得已忘了你，你会怎么做？”

突如其来又毫无根据的问题，让王冬的大脑短暂地宕机。

“他是在说……他和我吗？不，这又是为什么呢？我该怎么回答。”

一时间，王冬陷入巨大的苦恼，他不知道霍雨浩只是想要询问一个见解，还是纯粹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该遵从内心，还是谎言怀柔。

“我想，那要看他还需不需要我了。如果远离我能让他过得更好的话，我也许就试着不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王冬的表情很是歉然，想象着霍雨浩有一天忘记了自己，那样的场面让他感到无助。

“这样啊。”霍雨浩维持仰面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才缓缓起身。

“好吧，我也就随口一问。我来为你护法。”

霍雨浩眯起眼睛笑了笑，笑得很灿烂。

可是王冬却胸口巨震，心如刀割。

霍雨浩一直都掩藏着自己的内心不被人所知。这样的他，一旦展现出多么灿烂的笑容，那么背后的伤痛就有多么深刻。

这便是伪装所要付出的代价。

“我……答错了吗？……”王冬心中默念，眼眉中皆是怆然。

那句话仿佛是启航的号角声，王冬在岸上，目送对方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