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见过坐在王座上的她睥睨一切的模样,也见过她被黑烟熏得灰头土脸的模样。”
那是一个平凡而特殊的日子,也是一场孽缘开始与结束。
被时间惩罚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上到处都是沙漏的图案,这使得她变得面目全非,在她记起来一切后,在她打破屏障之后,在她即将死亡之前。
“她没有死!她现在还没有死!”羯摩的分身发了疯的劝导着,可这对卡璐璐而言无济于事。
“她在惩罚之前就死了!她死了!”
少女早已崩溃,在无尽的时间惩罚中她的坚韧只剩下外表的那层伪装,和对时间的痛恨以及对希达尔的执念。
他的真言被封在喉咙之间,他讲不出那些被埋没的真相,也道不出那场轮回三千年的悲剧恋歌。
时间是神圣的,祂容不下一切越界时间法则的罪人。
当冰的利刃穿过腹脏,带着鲜血而出,骨鞭也随之抽打到了她们之间本无形的屏障,是时间的惩罚降临,项链碎掉了屏障也是,带着救赎与绝望,打破死的决心和记忆的枷锁,羯摩的声音成了丧礼的背景音乐。
黑色茫然无尽头的恨意,恍若波涛汹涌的海浪,吞噬了卡璐璐也吞噬了阿克希亚,粉色的眼睛是决绝的泪水,亦有悔与恨。
“时间啊……”
在最后,卡璐璐主动的撞上了阿克希亚的攻击,她没有遗言,因为她知道,她终将带着仇恨浑浑噩噩的活着,带着没有目的地的仇恨。
这样的惊痛之情,她经历了很多、很多、很多次。
她被阿克希亚杀死,而阿克希亚被时间杀死。
多么令人可悲。
多么令人可惜。
多么令人可笑。
阿克希亚,塞西利亚星的守护者曾在许多年前遇见过一个女孩,一个丢失过去的女孩,樱粉色的长发就这么成了那一方望不到头的白色冰川中,唯一的一抹色彩。
在那天冰雪的风暴中,少女闯入了未来女皇的视线,也亦在日后闯入了她的心。
是意外,也是注定。
是初遇,更是重逢。
时间的差异使得两人的初遇之点不同,卡璐璐的初遇在惩罚之前,阿克希亚的初遇在轮回之时。
她已经不记得,不记得希达尔的样貌了。
可当屏障被打破之后,她再次体验了梦醒之后自己的荒唐又可笑的三千年。
卡璐璐笑自己的荒唐,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根本逃脱不掉这惩罚,笑自己……
笑什么呢?她笑不出来……
当被拥抱住阿克希亚的那一刻,她猛的睁大眼睛,望着天心如刀割,最后的轻启微颤的唇瓣喃喃出一句。
“塞西利亚星的冰玫瑰开了吗?”
“开了,很漂亮。”阿克希亚的身体的冰冷的,血的冰冷的,唯有一颗跳动的心脏是温热的,而心尖上的那抹爱是最为炽热的。
她等这个人两千八百年,是星芦还是卡璐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姑娘又回来了,来的她身边。
卡璐璐将手放在了阿克希亚的心脏上,掌心下那片皮肤下有阵阵跳动,时间的惩罚是诛心,而卡璐璐的心在阿克希亚这里。
“我是个愚蠢的白痴。”
在阿克希亚错愕不及的目光下,卡璐璐将所有力量给予了阿克希亚,她要死了但总会再走一遍,可她不能让阿克希亚死亡。
倘若当初她没有踏入那片冰原该多好,这样,塞西利亚星的守护者终将在未来的某天封王封神,而不是因为她被拉入这次刑罚中。
阿克希亚被卡璐璐暂停倒流了时间,代价是她的生命与灵魂,在时间惩罚的双重叠加下,灵魂被取代成记忆。
时间是一个聪明神秘的神明,祂的法则没有谁能随意钻取漏洞,所以卡璐璐自己交出了自己下一次时间惩罚中命运棋子的第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
羯摩看着卡璐璐死亡的神躯,已经被强行保护下来的阿克希亚,冰之女皇禁闭双眼眉头微蹙,脸上的伤口在一点点愈合。
阿克希亚的时间被倒流了,与之倒流的还有她的记忆,卡璐璐会永远留着那漫长又短暂的三千年里,但阿克希亚不会。
于是,少女将女皇的有关自己记忆一并带走。
“……不可逃脱的莫比乌斯环。”
在阿克希亚恢复以前,她将沉睡在塞西利亚星中,成为塞西利亚星的一道保护屏障,羯摩将对方带回去后他望着天,终是长叹一声道可悲。
冰原上难得有个的好天气,在长达六个月风暴的洗礼下,阴霾在夜里悄悄散去,让黎明时有了初升的太阳光。
一个蓝色而美丽的兽型精灵在巡逻时,发现了一个倒在雪地里的少女,一头樱粉色的头发与白雪相融,稀少而美丽的颜色在白茫茫的冰原上无比的显眼。
于是,守护者一时兴起救下了对方,或许是被对方的发色吸引,又或者是灵魂。
“你是谁?怎么来这里的?”
“……星芦,其他的不记得了。”少女迷茫的望着她,对方丢失了过去,于是她将她留了下来。
时间的齿轮继续转动,命运的洪流在将她们一点点吞噬,而已然登上断头台的少女正与自己喜欢的人试图让这片冰原开出玫瑰来。
她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因某个人控制梦魇獠牙打破平衡带来的影响,她将恢复她永远长达三千年的噩梦。
现在,她正看着阿克希亚笑靥如花,渡过着她少有不可多得的平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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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月暮我是一个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