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不堪回首

支湃的神经如同过山车一般，从高度紧张道惊喜万分，再到失望连连，再到绝望无助，现在面对新的希望火苗，他麻木了，不敢去确认。渔夫有些疑惑：“嘿，你听懂了吗？三三见九，九盏神灯照华夏！”

支湃豁出去了，他双手合十，紧闭双眼，慢慢回应道：“九九归一，一统江湖唯吾尊。”

渔夫激动地手脚发抖，他四下张望，小声说道：“别声张，跟我来。”

渔夫在前，支湃在后边跟着，嘴不闲着地问：“你谁呀，这话谁告诉你的？”

渔夫不吱声，脚步更快了，支湃小跑着才勉强跟上，渔夫带着他到了一处僻静之所，扭过身问道：“你是关婷还是白季九？”

一句话，问的支湃想哭，但话到嘴边又不着调了：“我去你奶奶的，老子跋山涉水、翻山越岭，骑着野狼来到这儿找你个王八蛋，我痔疮差点都犯了，你却小瞧我？你觉得，只有关婷和老白能来救你是不是？”

渔夫扔掉手里的渔网，冲过来紧紧抱住支湃：“支湃兄，你可想死我了！”

支湃的眼泪也掉下来了。自从和莫小则在一起，自己不用操心费力，总有他来撑腰，可这几个月自己的日子如同噩梦一般，现在，终于再相逢。

支湃狠狠地抱着莫小则的肩膀，嘴里喃喃说道：“再次看见你，我想起了螃蟹虾爬子，你这小渔夫当的挺美呀，你恁聪明一个人，就没想着去找我们？”

莫小则苦笑一声：“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生不如死，死又不敢死，我不必多说，你一看便知。”

莫小则领着支湃到了自己的住处，支湃一瞧，忍不住赞叹：“好一处富丽堂皇、金碧辉煌、黄了吧唧的大宅子啊！”

只见荒郊野外孤零零一处茅草屋，顶上铺瓦，瓦上涂泥，泥中拌草，草外边铺茅草，屋外破败不堪令人悲叹，屋内四处漏风惨不忍睹。

支湃站在门口龇着牙：“虽然采光不好，但南北通透啊！我在菊花庄沦落的时候，那破房子就没法再破了，跟你这儿一比，还算说得过去了。你什么意思，生活条件苦，你就不上进了？你别忘了，你可是要饭的出身。”

莫小则用胳膊肘捅了捅支湃，支湃顺着莫小则的目光瞧过去，这才发现，屋里木板床上躺着一个黑胡子老头，胡子黑不是返老还童，而是脏的看不出颜色了。

这老头骨瘦如柴，瘦骨嶙峋的样子就像被剔了肉的羊排，头发胡子早已经擀毡了，眼睛闭着，看着就跟死人一样。

身上盖得破棉被油光湛亮，棉花套子也是灰黑色的。

支湃看着这可怜人，扭头问道：“你让我瞧他干啥？这是你爹？”

莫小则气的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了：“放屁，你爹才这个德性呢！你说话不过脑子啊？”

支湃问：“那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莫小则走到老头跟前左右开弓，两个大嘴巴子抽到老头脸上，老头只是伴随着被抽左右摇晃脑袋，吭也不吭。

支湃赶紧过去保住莫小则：“兄弟，别这样，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拿老头撒什么气呀？他招你惹你了？”

莫小则被气笑了：“招我了！也惹我了！你小子狗屎运，来到这里附魂到一个帅公子身上，我特娘的招谁惹谁了，竟然附在了这么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混蛋身上！”

支湃没明白：“啥意思？”

莫小则无奈叹气：“唉，床上躺着的这个才是我！我现在是出魂，随便找人附体，那个淫妇凤儿不是我，箍桶匠不是我，渔夫也不是我，床上躺的这个老东西才是我！”

支湃恍然大悟：“你，你是说，你……噗……

支湃笑的浑身颤抖：“哎呦，我觉得白季九就够惨了，你小子更扯淡。这老头是不是半身瘫痪啊？”

莫小则摇了摇头：“不是，他是全身瘫痪，因为调戏儿媳妇，被儿子给打成了半残，也没个正经营生，亲朋好友都没了，躺在床上快饿死了，我特娘的来了，附在了他的身上，三天吃不上一顿饭，不吃还好，吃了以后床上拉床上尿，老天爷真会糟践我！”

支湃想了想：“那不对，你本事那么大，随意出魂，想成为谁就成为谁，那你附在渔夫身上跨过雪山，不就能找到我们了吗？”

莫小则用手点指支湃的脑门：“猪脑子啊！我出魂最多只能二十四个时辰，这两天两夜你让我如何跨越雪山？”

支湃撇撇嘴：“你附魂在一只鸟的身上，到了孤零岛再附魂到别人身上，不就可以了吗？”

莫小则反问：“然后呢？我用两天的时间就能找到你们吗？再说了，万一这边的老头死了，我的命魂就再也回不来了，支湃，别耍小聪明了，我能做的都做了。只能等你们来找我了。”

支湃问：“我来了，然后呢？怎么办？”

莫小则从破烂褥子地下拿出了一份绢布，这张布一尺见方，白如雪，光如绸缎：“我早就准备好了，南宫文韬一定会让你把斗魂谱给记下来了，你在这里复现一遍，再把重要的口诀心法和我说说。”

“呃……这个……”支湃面露难色。

“你个蠢货，你压根没记是不是？”

“我记了，只不过，没记住！不过，你别着急，老白记住了！”

“那你颠颠跑过来干什么？你让老白来好不好？”

“老白和关婷脑袋上有塔布数字，来了就会被疾驰者给宰了！你能对付疾驰者吗？”

莫小则不吱声了，过了许久才回道：“我自诩五花八门都有所涉猎，三教九流、医卜星象、四书五经都很精熟，可我实在想不通这里的疾驰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支湃讽刺道：“想不通就说不懂不知道，先吹嘘自己一通干嘛？对了，我找到你了，就太好了，我得赶紧回到山洞里去说一声。”

莫小则一脸得意：“你说我吹嘘？你以为山洞里的一老一少谁安排的？景婆子和阿楠都是我通过凤儿之口给安排在那儿的，因为我知道，无论是从孤零岛还是从雪域过来，那个山洞是必经之路。”

支湃一脸佩服：“也就是说，你出魂附体在凤儿身上，把这一老一少忽悠到山洞呢，苦等取经人，这就是相当于留下了凤儿这条线索，你又在凤儿的身上留下手帕，手帕上以敲钟为信号。”

莫小则微笑点头：“你以为这就是全部吗？错啦，景婆子是我千挑万选的心地良善之人，为了找这么一个……”

“你等会儿”，支湃忽然想起什么：“你小子暗中使坏啊，线索人你选谁不好，非得选凤儿那么个浪货，我差点就被她给勾搭上炕了！”

莫小则嘿嘿直笑：“这样的女子，说什么大家伙都爱答不理的，因为太风骚，所以，被附魂以后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支湃一脸神秘：“小则，你知道现在谁最风骚吗？”

“谁？”

“老白！”

“白季九？他怎么会和风骚有关系？”

支湃一边笑一边把白季九、关婷等人的消息，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直说的口干舌燥，饶是莫小则见多识广，心理素质绝佳，但依然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幕给惊呆了。

说到最后，支湃总结道：“他娘的，老子终于见到你了。”

莫小则良久没说话。

支湃洋洋得意：“怎么，被我的聪明智慧给震惊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为你 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支湃一边说，一边哼唱，唱的自己差点热泪盈眶。

而莫小则确实一脸的担忧：“你刚才说，你来到这里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姑娘叫如霜？”

支湃点头：“对呀！就在你安排的山洞里呢。”

莫小则倒抽一口冷气：“那个聋哑姑娘阿楠知道你是谁吗？”

“应该是不知道吧，哎，不对，我出门之前，如霜喊了我支湃这个名字，怎么了？知道就知道呗，反正她又聋又哑，想要告密都没地说去。”

莫小则幽幽说道：“阿楠不是旁人，她正是思晨。”

支湃头皮发麻，涨红了脸：“这……这怎么可能？”

莫小则一边摇头一边解释：“思晨附魂到了一个婢女身上，她自小生长在王府，受不了主家的责骂，竟然还口动手，被割舌戳耳，我把她救了，和景婆子一起送到了山洞里。”

支湃问：“她耳朵是聋的，所以，听不到如霜喊我的名字，对吗？”

莫小则轻轻摇头：“左耳被刺破，右耳能听到一点声音的。”

“既然能听到，为何不与我相认？难道她已经忘记了我的名字？”

“这个问题你问自己吧。如霜没有和父兄离开，却来到这里受罪，到底为了谁？你和那个如霜在她面前没有做出亲昵的举动吧？”

支湃一怔：“应该……没有吧？也就是给她烧水熬汤，给她擦拭身体，抱着她喂药，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俩可是清白的。”

莫小则眉头紧锁：“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伤一个，支湃，让我说你点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