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萧萧 适宜会友 品鱼

“先生，这么迟了您还要出去吗？可您要的鱼......小的才刚刚给您送上来啊。”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计端着菜走在楼道上，却刚好遇到要出门的主顾，有些为难的说道。

“就放我房中吧，门没关，这是给我朋友准备的。”

那人笑着说道，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一笑更成了一条缝。

小伙计点了点头，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是付了钱的。

“对了，店家，可有伞。”那人又问了一声。

“有伞，就在店门口，客人若是要的话，可自取。可...先生，小的才从外面回来，没有下雨啊。”小伙计老老实实的回答，可又忍不住多啰嗦了一声。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一边下楼一边说道：

“方才不下，不代表现在不下。”

“神神叨叨的。”小伙计摇了摇头，见那人走远才小声说道。他哼着曲儿，敲了敲半掩的门，没人回答，就当同意了，可刚一推门就被吓了一跳。

十几只猫在那房间里，见有动静齐刷刷的看着那名伙计。

小伙计心里七上八下的把那鱼放在桌子上，就连忙走了出来。

“朋友居然是一群猫，真是个怪人。不过出手倒是挺大方，就不跟你计较了。”小伙计笑嘻嘻的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又小心翼翼的揣到了怀里，可不能让那个铁公鸡掌柜瞧见。

小伙计口中的怪人，走到大厅里，和拨动着算盘的掌柜讨了把伞，他一出门，恰好就下起了雨。

不慌不忙的撑开了伞，那伞有些小，不过这人高瘦，倒也没淋到。披散着到肩的长发，罩一身墨色长袍，走在烟雨蒙蒙的古城中，倒有些雅士的味道。

兜兜转转的来到一家偏僻，幽静的小饭馆门口停下，收了伞，走了进去。

“先生来了，你要的菜都准备好了，现在可以上菜了吗？”一个挺着圆滚滚大肚子的掌柜，一见这人进了屋，热情的招呼着。

当掌柜的记性都挺不错，不仅仅是因为那人的眼睛和一条缝一样，更是因为他下午留下的那一块金灿灿的小元宝。

“差不多可以了，我朋友也该来了，我要的小包间呢。”

“都给先生您准备妥了，先生请来。”

“有劳了。”

“先生客气了，客气了。”

掌柜的点着头哈着腰，一直送那位客人到包间里，就连忙跑到厨房去催菜。

“我说，二叔!那家伙人呢？怎么到这个点才来!还点一桌子鱼让不让人活了!”一个和掌柜的长得有些相似，只是更高更胖的年轻厨子，掂着勺子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小声点!别让客人听到了!臭小子，给我用心点!等烧好了，二叔...二叔给你几钱银子让你出去耍耍。”

那掌柜的有些肉疼的说道。

可那胖厨子倒是高兴了，撸着袖子走回厨房里，打算好好露两手，说不定二叔一高兴，能再多给点。

一道道各式各样的鱼端到了桌上，可那人等的客人却迟迟不来，他也没恼，用筷子夹着鱼，默默评鉴着厨子的水平。

“你怎么才来。”那人头也不抬，说了一句。

“我现在出门不方便。”一个道士打扮的人阴沉着脸坐到了那人的对面。

“我倒是差点忘了，你现在可是国师了，恭喜恭喜啊。”那人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自嘲着自己的差记性。

“你之前做的事，我都帮你把屁股擦好了，为什么还要来江城。”那道士的声音有些恼火。

“江城的鱼不错，你尝尝。”那人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不用。”

“怎么了，不合口味?”

“吃腻了，我就是江城人。”

“那你更得帮我尝尝，看这家厨子的手艺如何。”那人笑着递给了道士一双筷子。

“利卫旦!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那道士啪的一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盯着那个眯眯眼的男人说道。

“和之前一样。不过，又有点不同，我让你打听的，打听清楚了吗？”利卫旦没有被道士的气势给吓到，微笑着说道。

那道士见利卫旦不为所动，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他说道：

“打听清楚了，确确实实那个地方是存在的。我还和里面的一部分人搭上了线。”

“很好，继续做下去，等成功了之后，我会上报，玛蒙的位子也是你的。”眯眯眼对那道士很是满意。

“呵，玛蒙，结果就是再被关在一个密室里，身上插满着管子吗？哼，我不需要!”道士的情绪有些激动。

利卫旦也不在吃鱼了，放下了筷子，等道士发泄完了，才开口说道：

“那我也不强求你，只要你好好做事就行。”

“....那我能不能求求你，放过江城。”道士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很好奇，你只是一个没爹没娘，没人在意的小乞丐，为什么在乎这些人的死活。而且抱歉，天灾计划的试验，不是我能决定的。这是上面的要求。”

“那我凭什么帮你做事!我已经不欠你们什么了!”道士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我听说，最近一个妃子很是活跃，独得皇上恩宠，她的影响力不仅仅在那深宫里，甚至还触及到了朝廷上，马尚书家的小公子，本来是个浑浑噩噩的纨绔，现在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听说还准备娶公主，那做布匹生意的徐家本来半死不活，可在那入赘的倒插门女婿来了之后，财源广进，隐隐有成为这天下第一富商的趋势，他们是些什么人，我想我不用多说什么了吧？你想留在这里，我不怪你，做好你该做的，这些你看不惯的我都能帮你解决了，想想在遇见我之前，你是什么样子。有些不该管的你还是别管为好。”

利卫旦敲着桌子，一点点的说完，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那道士脸色阴晴不定。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吗？”道士抬起了头，看着利卫旦一条缝似的眼睛。

“是，也不是，我们虽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却都不属于这里。”利卫旦笑着对着道士说道。

道士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道士走了以后，利卫旦也不再动筷子，用手轻轻的敲着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久后，起了身，让店家帮忙打包了剩下的鱼。

利卫旦撑着伞，拎着店家准备好的食盒，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他蹲在了地上，打开了食盒，嗞嗞的叫了两声，吸引了不少野猫。

利卫旦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一只吃着鱼的小猫。他像自言自语般的开口说道：

“黄周瑜啊，黄周瑜，我吃了这么久的鱼，也没觉得有多好吃，难道....变成了猫，这鱼也变的好吃了吗？”

他抬了抬自己的右手，宽大的袖子落了下去，露出了里面墨绿色，粗糙，有些坚硬，细细看是一粒粒鳞片包附在上面的手臂。

“可这么好用的技术，只用来做一只猫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他站起了身，面无表情得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里说了一声。

“配合好吴雅，创神计划可以开始了。”

黑黝黝的小巷里接二连三的亮起红色的光芒，吓的那群小猫四处奔逃，溅起一阵阵小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