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早餐（下）

约瑟夫站在门内，拿着手机摆弄了片刻后递给门外的伊索：“对病人非隐私信息的掌握是我实施治疗的其中一个阶段，关于住址和进门密码这样的私人信息的了解，当然来源于病人亲友的主动提供。你的朋友对你很关心，伊索。”他将伊索拉进门，反客为主的从鞋柜中取出拖鞋放在他脚边，“我认为你不会辜负他的一片好心。”

会不会辜负杰克的一片心伊索并不能保证，但从非心理医生方面对约瑟夫进行评价的话，伊索认为，同他交好也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先不说公司因和克劳德的签约时间能长一些而获得更大利益，就现下来说，杰克也不会再去找其他的医生塞给自己。

至于对于约瑟夫职业的厌恶与对于他行为模式上的不悦，都可以暂时忍一忍。

那么好的心理医生，就算是到时候骗杰克自己早已在无形中被治愈了，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吧？伊索也只能如此计划到了。

小二楼还有两间客房，平时都有杰克安排的专业钟点工来打扫，即使是再怎么洁癖的人也挑不出任何卫生方面的差错。约瑟夫这次倒是没有得寸进尺的说为了方便治疗所以要和伊索同居一室，而是在道了晚安后上了楼。

次日，伊索靠着七年来养成的生物钟起床洗漱，打开房门后发现约瑟夫比自己起得要早上一些，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将牛奶放在了已经准备好的早餐旁。

见到伊索时他好心情的打了声招呼：“正好，早餐准备完毕，是凉好的皮蛋瘦肉粥——我昨天和你说过的——和喝完粥后刚好达到适宜温度的牛奶。”

伊索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用勺子舀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凑近看了看：“这东西真的可以食用？”

“当然。”约瑟夫坐到他对面，将混合了肉糜与皮蛋的米饭送入口中，咽下去后做出了评价，“口感顺滑，味道鲜美。你可以先尝一口，不习惯的话我去给你另做一份早餐时间也是够的。”

到没有不习惯，只不过习惯了每天就着白开水吃面包的伊索对于这样的早餐有着极大的好奇而已。

他年少时因为家境算不上好，吃的都是便宜又顶饱的面包。后来被迫卷入家族纷争，入口的东西上了档次，但又因为担心里面会不会夹杂点别的东西而总是吃的小心翼翼。大局已定后他为了麻痹神经，一睁眼就是找各种工作来填补时间，不敢松懈分毫让自己胡思乱想，正经的一餐都没碰过。

这样算来，他过去这二十八年好像都没认真吃过一顿饭，就连为数不多吃到自己所偏爱食物的那几次还都是托了杰克的福。

“看来你很喜欢今天的早餐，那我也没有再煮一份的必要了。”约瑟夫抽出一张餐巾纸准备为放下勺子的伊索将嘴唇周围的东西擦去，后者却偏头躲开，他微微一笑，看不出具体情绪，“伊索？”

伊索将嘴擦拭干净，解决掉牛奶后起身离开餐桌：“即使是杰克，他也会觉得这样的动作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医生，我希望你谨记自己昨天说过的话，‘我不会对你做太多本职之外的事’。”

看着他走回房间，约瑟夫用手上那张餐巾纸贴着唇，带着明显笑意的眼中有着细碎的星光：“看来我们对‘太多’的理解有些小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