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慕容景与数名侍卫跟随虞姬蘅自山道上离开,往紫宸殿去。
难得月色甚好,虞姬蘅也不乘步辇,只与慕容景并肩而行,走在前面。
慕容景不但出身百年望族河东慕氏,也是这大兴王朝的柱国大臣。可以说,有这个王朝,一半以上的功劳都是他的。
慕容景为人沉稳刚直,深得虞姬蘅信任,当年才十八岁,就已经创下了九州都人尽皆知的惊世奇才。不仅大到在战场上一举拿下了其他三洲,而且小到修水利建工行,平定内乱外乱。
这么多年来里,他恪尽职守,从没有半点懈怠,跟随在虞姬蘅身边,也从未有过一点别的心思。
只是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这个他一向敬佩的皇帝,居然如此宠溺一个满肚子都是坏水,一心只想着怎么勾引男人的草包公主,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就算是那草包公主指着鼻子骂皇帝,他也没有怎么重罚过她。
想起方才在望仙观外瞥见那女子的模样,他不由蹙眉,垂在身侧的左手也暗暗捏了捏,缓缓摩挲起指腹。
即便他平日从不近女色,也着实挑不出虞婳姌样貌上有半点不妥。
美,自然是美的。
并非平日常能见到的或清秀或端庄的姑娘的美,而是种带着说不出的风情与妩媚的美,仿佛天生艳骨,一举一动皆摄人心魄,教人看过便再难忘怀。
可仅是因为一副美得出挑的皮囊,便能令陛下如此不顾人之伦常吗?
况且,他方才观那女人的行容举止,始终是一副娇柔软弱,楚楚可怜的造作之态,即便对上自己冷漠审视的目光,也未有半分退缩,俨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他微微凝眉,心中着实不解。
虞姬蘅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由叹息道:“子覃,是否已经知道婳姌她不一样了?”
慕容景双眉凝得愈紧了些,沉声道,“臣。。”
他其实想说是,只是他虽与皇帝亲近,却也懂得分寸,不该说的绝不多言。
虞姬蘅苦笑一声,拍拍他肩道,“子覃,朕知道的,她不一样了。”
他仰头望着高悬的明月,仿佛看见了美人的模样:“只不过啊,她对你倒还是有着情谊在,只愿啊。。。”
“只愿子覃日后莫要伤了她。”
慕容景抿唇不语。
他的确不懂皇帝的心思。
他自小不喜旁人近身,虽已二十又五,又生在公侯之家,却还未定亲,房中更是连个贴身的婢女也没有。
他一心扑在公务上,下了职回府,也多是习武读书。偶尔往其他公侯府上赴宴,也几乎不曾让伶人歌姬等近身。
如此过了多年,他也从未觉得孑然一身,不为外物束缚有什么不好,更不理解那些为女色所惑之人。
“臣。。不敢。。”
虞姬蘅自然也听懂了,眼神越发黯淡,“朕有时也不知,这样做到底是对或不对。”
话到嘴边,他顿了顿,只是无奈摇头:“罢了,此事同你说也无用。听闻南边突厥侵犯我朝疆土,大量流民纷纷拥进锦城,治安动荡,子覃有何高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