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几乎是意料之中,周子舒发起了高烧,触手滚烫。
温客行却什么也做不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陪伴了。
周子舒知道自己这个身体已是强弓末弩,坚持不了多久。
他靠在温客行的肩膀上,一口一口喘着粗气。
也许是大限将至,他的脑子上浮现出他和温客行曾经相处的画面,初相遇,再相识,后相知。
周子舒呵
全部的心神都在这人身上,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出他的眼睛。
温客行笑什么?
后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想来也可笑,前半生拼死拼活,生生在地狱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想要扯下这个世界虚伪的皮囊。
谁想到临末了,他竟然会死在这么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的“宏图大业”没有现实,但也没有关系了,这样结束一生也挺好。
周子舒没什么,就是想到了我们之前的事,一时觉得好笑罢了。
温客行好笑?我可不觉得好笑。
已经认命的温客行放下心中种种牵挂,能和阿絮走完最后一段,也很好。
温客行失笑:
温客行阿絮你一开始可是高冷得不行,还让我给你做马夫?
温客行试问这天下谁敢有这个胆子?让本座给他赶马,只怕他无命享。
温客行这个傲娇,“本座”都出来了,又傲又娇。
说到这儿,周子舒不高兴了:
周子舒你还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让你赶个马不行?
温客行我何时……
就知道温客行要耍赖,周子舒一一道来:
周子舒西瓜,糕点,甜糖水…
温客行这……阿絮,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嘛,我花花怎么了?
周子舒呵
周子舒斜眼冷笑:
周子舒若我还没有记错某些人拿着我的钱出去喝花酒,还点了四个姑娘作陪
温客行大惊,仿佛不是他干的似的:
温客行什么?我还做过这么混账事?
温客行我怎么不记得了?
周子舒嘶,你……
周子舒刚想骂温客行这厮不要脸,谁料到这人反应倒快:
温客行我不是温大善人嘛,就喜欢做些济贫的事,你看那些姑娘多不容易啊,我这不是……
周子舒打断他的话:
周子舒所以你劫我的富济她们的贫?
温客行……
温客行阿絮,我错了。
我们温谷主这人就是知错就改,说道歉就道歉,丝毫不带含糊的。
周子舒……
周子舒好,那下次可不许再犯。
周子舒反正也没有下次了。
周子舒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他轻轻阖上眼睛,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卸了,却依旧喃喃:
周子舒其实…我们…上辈子…也见过的……
温客行……
温客行若有所感,他不敢回头看他,只紧紧握住他的手,似乎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欺骗自己:
温客行嗯,我知道。
温客行你瞧,我这不就是来见你了吗?
温客行正所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温客行阿絮,我们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