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人偶伯爵（十一）

果然如此！

　　米迩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那么出现死而复生倒也不离奇。

　　真是他的梦境的话，那他也没必要怕什么。

　　“你说洛斯伯爵失踪了？”

　　米迩开门，门外站着满脸焦急的女佣玛丽。

　　她似乎不怎么要怎么做，只是拽了拽自己衣裙的一角，欣喜地看着开门的米迩。

　　“是的，米迩先生。”，她赶忙点点头，“卡雅婆婆让你过去一趟。”

　　一切都很真实，米迩观察女佣玛丽和四周的细节，忽然不知道从哪开始，他就在梦境了……

　　嗯……是从被人袭击晕倒开始，还是……还是从他甚至都不知道的某个节点起……

　　“米迩先生？”，女佣玛丽看米迩失神，有点担忧道：“你没事吧？”

　　“没事。”，米迩笑了笑。

　　不管怎样，在事情还没往更荒谬的地方发展时，先从梦里醒来吧。

　　米迩开始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背，痛感不断涌来。

　　最后整个手背淤青一片，惊得玛丽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醒不了？米迩愣了愣，看了看四周。

　　还是往常的布置，女佣玛丽疑惑地看着他那张脸与她死前的样子交叉重叠在米迩脑海，米迩猛地脱口而出：“玛丽，告诉我，十字架有什么意义？”

　　“嗯？”，玛丽抿了抿干涩的红唇，眼神飘忽：“你问这个干嘛？”

　　米迩注意到她对问题的抗拒，女佣玛丽回头看了眼深深的走廊，眼里有些迷雾，她见米迩沉默，于是回避了米迩的问题，只是催促道：“先不说这个，米迩先生，卡雅婆婆叫你过去呢。”

　　“十字架虽然神圣，但背负他的人都是罪恶的，他们生来是要赎罪的。”

　　米迩想了想：“知道吗，自杀的人，因为还没有赎罪，所以得不到救赎。”

　　女佣玛丽惊讶地看着米迩，她捂住胸口一处，紧张道：“米迩先生，但佩戴十字架也有另外的意义，它代表神与你同在，它能帮我战胜邪恶的恶魔。”

　　恶魔？米迩的心被猛地撞击一下：玛丽的自杀，和恶魔有关吗？

　　他正想往下问，又意识到一个自己自从醒来就一直忽略的点，他把手按在女佣玛丽的肩上晃了晃：“告诉我，现在是哪天！？”

　　女佣玛丽被晃糊涂了，好一会才疑惑地看着米迩道：“你忘了吗，今天是复活节。”

　　复活节！？

　　米迩没想到在梦里的时间，居然是玛丽死的那一天。

　　洛斯伯爵不喜欢过任何节日，也不喜欢听人提及，所以哪怕是在节日里暗夜古堡也没有丝毫节日该有的气氛。

　　死沉是整个暗夜古堡一直的样貌，只有在佣人们休息时，彼此的打趣聊天才能让一切变得正常一些……

　　想到这里，米迩深深地看了眼女佣玛丽，对于现实中她的死亡抱有一些没来得及阻止的愧疚。

　　他又使劲地掐自己，可是即便痛感不断传来，也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莫非，现在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米迩又环顾四周，发现一切真实得可怕。

　　那、之前玛丽死亡的记忆和自己被自己打昏乃至那个银发少女，那些才是他的梦？他做了一个无比清晰且漫长的梦？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比较正常，米迩又不自觉看了眼玛丽，发现她面色红润活蹦乱跳。

　　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角处出现了神色不悦的女管家。

　　她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来，在看到米迩后便一动不动了。

　　“怎么，现在还要我这个老太婆亲自跑来找你吗？”

　　粗嘎的声音因为里面的不悦变得更加地难听，米迩赶紧走上前解释道：“卡雅婆婆，我因为要确认一些事，耽搁了。”

　　“哼——”，女管家阴阳怪气地盯着米迩，目光中带着冷意：“身为一个下人，你的好奇心总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现在，连主人的事也不打算尽职了吗！？”

　　米迩听着女管家的训斥，不敢反驳，只好硬着头皮表示时刻谨记职责。

　　许久后，才听女管家冷声道：“进房间说。”

　　说完，她让玛丽离开，走进米迩的房间。

　　米迩也跟着回房间，在女管家的示意下关了门。

　　“伯爵大人从来不会突然没有音讯，你最后见到伯爵大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女管家开门见山，也不跟米迩啰嗦。

　　自从发现这才是现实后，米迩更多了份谨慎，他斟酌道：“伯爵大人问我蓝胡子的故事。”

　　“什么！？”，女管家的目光豁然更冷，她满是敌意地看着米迩，几乎脱口而出：“那孩子，怎么会问你这个故事？”

　　那孩子？这称呼让米迩有些惊讶。

　　女管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没表现出来，只是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嗯……”，米迩想到那天晚上的少女，摇摇头：“嗯……应该没了……”

　　“没了？”，女管家冷笑：“真的？”

　　“没了……”，米迩继续摇头，忽然一副想到什么的样子：“哦，我告诉伯爵大人，古堡晚上出现过一位少女。”

　　“银发黑瞳！？”，女管家紧逼米迩，像要把他看穿。

　　“你那天晚上是不是还看到了什么？”

　　“那个少女，是不是银发黑瞳！？”

　　米迩心里隐隐有接近真相的感觉，他想到他梦中出现的银发少女，将她与那天晚上出现的少女的脸，最后居然是毫无违和地重叠在一起。

　　尽管米迩没有回答，女管家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似乎想到什么，愤恨的目光迁怒般在米迩身上烧，最后她目光冷到冰点，化为杀意。

　　“你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米迩闻言只觉天旋地转，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直至呼吸困难。

　　他看见女管家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那是一把镶嵌红宝石的匕首！一把梦中莉莉齐死亡后身旁出现的匕首！

　　求生的本能让他强撑着快要失重身体，努力躲过女管家扑过来的袭击。

　　他想要跑出去，却发现门早已被外面的某种东西堵死。

　　“伯爵大人，给过你们机会了……”

　　女管家看着米迩摇摇欲坠，步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