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女子一张芙蓉秀脸,两颊敷了淡淡的胭脂,额间的落梅妆衬得她愈加白皙娇美,那双美丽的眸子却是没有感情,一片冰冷。
司凤从密道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他神情自若,自然地替她把门掩好,踱步走到桌椅边坐下,悠然地泡了一壶茶。
“你又来作甚?”她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人冷,话也冷。
司凤习惯了她的冷漠,只笑道:“找你聊聊天。”
她冷笑一声,并未搭话,目光在梳妆台上一扫,犹豫了几分,还是拿起了眉笔。
她不喜欢画眉,没有别的原因,单纯地因为难画。
司凤看在眼里,轻笑:“我可以帮你。”
她不说话,司凤却知她这是默许了。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半蹲下身子,执笔替她细细描眉,温柔又专注。
笔尖柔若无骨,似羽毛轻抚在眉端,又痒又酥,她反射性往后缩了缩脖子。
“别动,小心画歪了”他轻声道,小心仔细地画着。
揽月轻轻颤了下睫毛,悄悄地将面前男人的五官描摹了一遍,心道:“难怪总被调戏。”
“你这琴师,好生奇怪”她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一句话。
司凤拿着眉笔的手突然一顿。
她眼神戏谑,拂开他的手,撑着下巴,肆无忌惮端详着他,轻轻勾唇,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
他欲言又止,沉默半响,突然露出一抹苦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她冷笑。
“情字,在我看来,是为最下流,我也从来不相信有什么真心,你也不要妄想,我对你,会有什么不同。”她嘴角依旧是带着笑,说出的话却字字直戳司凤心肺。
他缓缓觉得呼吸都很困难,声音突然沙哑干涩得很。
“我晓得……我对你好,也从来不求有什么对等的回报。”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他起身,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落寞的身影,莫名地就刺痛了她的眼。
卦不敢算尽,恐天道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按耐住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手握成拳。
如此最好。
有感情又怎样?她身上被烙上的奴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是一个妓子,妓子,妓子……一个让人寻欢作乐的妓子,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
况且,她大仇未报,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儿女情长,于她而言,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