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冰清水冷

“我不再年轻了。二皇子殿下，我早已没了再爱的激情，今日也很明白的拒绝您。”

沈蔓歌微微沉默一下，目光温柔又坚定。

“我知道……”雅弗看起来比刚才好了很多，也温柔的望着她，“外表不再年轻了，但我觉得你那双眼睛，依旧很漂亮年轻。”

“是么？谢谢。”沈蔓歌无奈，只得告诉他，“明日我会还礼，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雅弗没拒绝，他知道在遥远的华夏有一个习俗，礼尚往来。他们更不喜欢欠着别人什么，再小的事也会搁在心上，直到有机会还了。

沈蔓歌的背上依旧趴着一只鬼，那只鬼不知道在可惜自己的死亡，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她身边，还是在欣慰沈蔓歌这么明快的拒绝别人。他神色淡然地趴在俊瑄的背上，睁着的眼依旧流着血泪。

四皇子宫里没了那个主人，似乎更寒冷凄凉，沈蔓歌熟悉这里，也熟练的更衣洗漱，长睫之下掩藏着浓浓的疲惫。

今晚她似乎真的睡不着，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看月亮，看了好久。伊西多也在旁边看她，她眉目本就如画的一般，面容清瘦，但是骨相好，看起来倒有种别样的美感。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

恍惚间，伊西多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面前的美人真正活过来了，时间一下跨越到了20多年前，那时候的沈蔓歌有种意气风发，任何珠钗王冠都抵不过她莞尔一笑。

这可能是错觉，但伊西多真觉着，她年轻时候就该是那样的风采，风姿绰约又窈窕迷人。仿佛在月光下，她淡漠的目光也能亮出极其美妙的光彩来；琼姿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

忽地，伊西多看见她朝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还那样柔情似水的笑着。

“我就猜是你啊……不然谁每天压在我背上，我都感觉到了，不轻呢。”

伊西多心里一紧，鬼魂都与凡人隔了一个世界了，沈蔓歌居然能够感觉得到他？

“亲爱的徒儿，不，请允许我叫你一声爱人吧。我与你这段情如此短暂，却也像我说的那般，没了再对别人爱的激情。”沈蔓歌微微垂下眼睫，月光照的她的脸颊冰清水冷，“好想真的能够看见你啊……”

直到沈蔓歌在这一刻微微错开目光，伊西多才肯定她刚才只是恰好往这个方向看，而不是真的能够看见他。他的心里泛起了浓重的失落，可也无奈，只能自欺欺人的在她面前瞎晃悠。

伊西多承认，自己的长相和亚岱尔很像，如果沈蔓歌当时看错了，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惜，事实就是沈蔓歌她看不到。

泪水早已遍布了他的脸颊，伊西多不知道是明白沈蔓歌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亚岱尔，还是记不得他了。

伊西多只是一遍遍告诉自己，逝去的真的回不来，她只能向前看。若是她真的冷心薄情一点，一定会给自己最好的选择，去再次追寻爱情的美好，然而她没有。

因为爱情真的是个未知的变数。

晃悠着晃悠着，伊西多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