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有一种爱叫做守护

百里辰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个如朝阳般恣意的少年，如今颓废得毫无生气，眼神空洞，好似垂垂老者，如日薄西山。

“辰钰，你还好吗？”

“大哥！”百里辰钰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聚焦在百里辰晖脸上，在大哥面前他无需掩饰，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无助和迷茫。

百里辰晖眼里满是疼惜，缓缓握住他的手，“辰钰，你要振作起来。”

百里辰钰强打起精神，握着百里辰晖的手紧了又紧，“大哥，皇帝赐婚，你就要娶一个从未见过的姑娘了，你会幸福吗？”

百里辰晖面上竟泛起一丝红晕，目光柔和道：“会的。”

百里辰钰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大哥，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起共度一生，真的会幸福吗？”

百里辰晖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辰钰，你的性子真的太像娘。想当年，娘不顾太后娘娘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爹，随爹一起征战沙场，几经生死而无怨无悔。像这样的女子，整个大狄也就仅此一人吧。”

“和自己深爱之人在一起，历经生死又如何？爹也那般爱娘，他们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其让人羡慕。”

百里辰晖将目光移向了窗外，望着远处那一片虚无，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在你去青虚山习武的这些年，爹身边也有过其他的女人。只不过没有接进门来，娘便当做不知罢了。”

“什么？”百里辰钰浑身一震，他完全没有办法接受，那个看着娘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男人；那个每次出门都会挽着娘的手，生怕她有一丝闪失的男人，会背叛……

“辰钰，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去怨恨爹。只是想要你知道，一个人倾其所有去爱另一个人，也未必就能换来一模一样的真心。

爹也爱娘，只是，他并不会为了娘而放弃百里家的荣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他给了娘将军夫人的体面，给了她足够的关心和尊重，这便是他爱娘的方式。”

百里辰钰沉默了，他不知能说些什么。

“其实，大哥也，也曾经，很爱，很爱一位姑娘……”百里辰晖的目光更加缥缈了，他说得很艰难，“直到现在，我依然愿意为她倾其所有。”

“那她呢？”百里辰钰心底忽然有些隐隐的不安。

“不知。”

“不知？”

“是啊，爱了那么久，都没有表白过，大哥是不是很没用？”百里辰晖收回目光，定格在百里辰钰脸上，眼里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悲凉。

“大哥……”

“因为，我打小便知道，我的身份是要等皇帝赐婚的。”

百里辰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起伏，“我一直在想，如若她对我无意，说出来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如若她也倾心于我，那么，今日我娶的并不是她，岂不是伤害了她。所以，不如就这样藏在心里，盼着她好，盼着她幸福，我便也知足了。”

“大哥，如若她也心悦于你，你这样岂不是错过了此生挚爱？大不了弃了这世子身份，天高地阔何处不能容身？”

百里辰晖紧紧盯着百里辰钰的眼睛，一脸严肃道：“辰钰，万不可再讲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可知，抗旨不遵是要诛九族的，难道百里家几百条人命都不管了？只为成全我一人之幸福？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百里辰钰避开了目光，“难道，皇帝就不愿意成全有情人吗？”

“辰钰，这天底下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入了洞房，掀开盖头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谁？即便是皇帝，他选皇后也做不到随心所欲，何况我们这些做臣子的。”

百里辰晖耐着性子与他慢慢道来：“你已经是幸运的了，你娶了自己深爱之人。”

“那又如何？她并不爱我。”百里辰钰心底涌上一阵酸涩，眼睛也涩涩的。

百里辰晖嘴角勾起一丝无奈，“公主与驸马先为君臣，后为夫妻。她爱你，便是恩宠，要感恩。她不爱你，便是命，你得认。”

看到百里辰钰神情越发落寞，百里辰晖缓了缓语气道：“其实公主对你足够好了。依大狄律，驸马无召不得见。你却可以住在公主府内与她朝夕相处。你不仅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她还把御赐的通关玉牌给了你，让你在整个大狄都畅行无阻。

前些日子，有些朝臣对你乘坐公主府的马车在宫中行走颇有微词，此事很快便被无声无息地压了下去。除了她谁会为你做这些事？谁又有能力为你做这些事？”

“我……”

“迎雪公主一出生便是众星捧月，你可知她身边有多少默默守候而不求一丝回报的人？比如那个木子兮，这些年来为公主挡下的明枪暗箭不计其数，你可曾见过他邀功请赏？回过头来再看一看你自己，可曾为公主做过什么？”

“我……”

“那么，你凭什么要她于众人之中唯独爱你？”百里辰晖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这世上还有一种爱，叫做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