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暗夜1

太后寿诞过后，朝廷中的一件大事算是告了罄，特别是礼行司大大地舒了口气。可是，这天下并无人知晓，那一日，竟然还是皇帝慕容瑾生母的忌日。

那是怎样的一位女子，连慕容瑾自己都不知道。只知她是江南秀坊的一名秀女，生得恬静温婉，先帝出巡时宠幸了她。

谁也未曾想，他竟为先帝诞下了皇长子。那时太后娘娘还无所出，自是容不下她。

不过是一夜春宵，先帝自己都未曾在意，只是命人将那孩子抱了回来，在太后娘娘名下寄养。至于那女子如何处置的，就无人知晓了。

此事做得甚是隐秘，除了帝后二人再无人知晓。时至今日，天下人也只认为慕容瑾乃是太后娘娘所生。

曾几何时，慕容瑾无论如何努力，先帝和太后娘娘都更偏疼弟弟慕容奕，太后娘娘也只会把弟弟抱在怀中玩耍。

那时，他只当自己是皇长子责任重大，父皇母后对自己要求严苛些也属正常，并未多想。

可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终有一日慕容瑾还是知道了真相。那一日，他躲在启明殿的帷幕后面睡着了，恍惚间听到先帝和太后娘娘在谈论立储之事。

“陛下不会当真想要立那贱人之子为太子吧？”太后娘娘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

“人都已经不在了，何不留些口德？”让人意外的是，先帝的语气竟透着无奈。

太后娘娘却不依不饶道：

“陛下还是立奕儿为太子吧，他才是真正嫡出的皇子。”

“你应该清楚，瑾儿比奕儿更适合做皇帝。”

“那又怎样？奕儿即便是个阿斗，有我苗家辅佐，他也会是一代明君。”

当时的慕容瑾浑身都在发抖，他死命地咬着牙，知道嘴角溢出血来，终没有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后来，他听到先帝摔门而去，太后娘娘追在后面道：

“是臣妾失言，望陛下恕罪！”

……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都是伤。

玄凌城的秋天凉得早，且阴雨不断，很适合感怀。每日夜幕降临，黑暗将光明一点点吞噬后，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皇帝慕容瑾越发地喜欢这种漆黑，每日伫立在窗前凝望黑暗，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启禀陛下，送去公主府的一个名伶因出言不逊，被公主杖杀，另外两个被昭微公主带走了。”

“怎么出言不逊了？”

“他说：他日得了公主的宠，就是公主府的半个主人……”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太子府的钉子被拔了，要不要……”

“他倒是警醒，不急。”

“是”

“木子兮可有消息了？”

“尚未有消息，那赤金蛇胆只是传说之物，未见得真能寻得到。”

“嗯，退下吧。”

这个永远存在于黑暗中的人，是皇帝慕容瑾的一大助力。可以在人不知鬼不觉中，解决掉很多不能在太阳下暴晒的事情。

这世上分白天和黑夜是有道理的，白天有白天的事要发生，夜晚有夜晚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