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调息了一夜一天,待她睁眼,入目仍是那一轮圆月。
她强撑起身子,慢慢走回了城。刚行至客栈下,就听得房顶上有人招呼她。
“娇娇!”是温客行。
她抬眼一看,还有周子舒。
这一日的煎熬与痛苦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她又见到了人间的太阳。
“娇娇,如此良辰美景,我和阿絮两个大男人赏月实在无趣,你快上来!”
云皎提气而上,稳住了自己,在温客行身旁坐下。
“事情办完了?”周子舒道。
“办完了。”
云皎语气淡然,可是毒蝎怎么会这么轻松地就放人?
“可有受伤?”
云皎冲周子舒笑:“我又不是去打架的怎么会受伤?”
温客行插嘴道:“那事情处理完了,以后可会离开?”
云皎望着他的眼睛,刹那间就明白了,他什么都知道。她自嘲地笑了笑,道:“现在除了你们这儿也无处可去了。离开?去哪?”
温客行得了肯定的答复,愉悦地摇了摇扇子。
“你们这两日又做了什么?”
“都是些庸俗自扰的事。”温客行仰头看着月亮,月光撒在他脸上,勾勒出精致的五官。
皎月。
“天窗埋伏高崇和成岭,意在琉璃甲。方不知已死,琉璃甲不知所踪。”周子舒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天窗?
云皎皱眉:“朝廷的手,还想伸到江湖上,各门派不会答应的。”
温客行摇了摇头:“朝廷和江湖虽然看起来泾渭分明。可是脏水却是流动的,谁知道哪方宵小为了利益不会勾结他方呢。”
“不说这个了,”温客行侧头看云皎,眼神明亮,“娇娇,今夜,可有好戏看啊!”
云皎心生不妙。
虽然平日里温客行表现得对任何事都有兴趣,她却能看出他眼中的不耐和厌倦。可是现在,温客行是真心实意地在期待,在兴奋。
刀剑相击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云皎知道,温客行等待的,来了。
“冲天香阵透岳阳,满城尽是琉璃甲。我高兴啊,因为这场好戏,终于开场了。”
“老温,你说清楚。”
“好戏怎么说的清楚,走,我带你去看。”
云皎闭了闭眼,这两人可真是,动不动就飞,把自己当神仙了?她现在内力还没完全恢复,可撑不了多久。
三人飞至一处荒废的院落。
“我说怎么没动静了,原来唱的是一出同归于尽啊。”
周子舒跪下察看二人,超绝的记忆力让他从曾经阅览过的万卷卷宗中找到了这二人的资料。
“独目侠蒋彻,狂风刀客李衡。”
“这俩也算是成名人物了,怎么死的这么搞笑啊?”周子舒面色凝重,温客行却露出了稚童般的大笑。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蠢人什么时候能够明白,天大的便宜,有命赚,也得有命享啊。”
周子舒翻出尸体手中紧握的琉璃甲,“这是方不知,从你身上偷来的那块。”
“差不多吧”温客行显然不在意这些人命。
“差不多?”
“阿絮,你那么聪明,再想想。”
周子舒闭上眼,吐气道:“老温,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有何不妥?横竖这些人都是作法自毙,我不过是填了把柴火。”
“老温,我从前只以为你是装疯卖傻,没想到,你是真疯。”
温客行一下子垮下脸来。
云皎有些不忍。
温客行这般兴奋地喊他们来“看戏”,无非是觉得自己做的不是恶事,又或者说,他知道这不完全对,更需要寻求认同。
可是他错在找了周子舒。
周子舒是何人,曾经的天窗首领,也算是杀人无数,他退出天窗,就是为了远离杀戮。
温客行,真是让他看了一出好戏。
“你的絮哥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温客行冷声问她。
没力气走了。
温客行背着她,云皎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的难过。
“阿行,如果你无悔,那我也无话可说。”
“后悔?”温客行甩袖转身,面上是可见的疯狂与偏执,“我后悔什么?”
“若不是这些人贪心有余,又怎么会死在这!”
“不是的,阿行”,云皎握住温客行的手,“我是怕你后悔,因为这些毫不相干的人,失去珍惜的人。”
感谢fuafua~
我再拉进度条啦,不然写到猴年马月都写不完
下一个世界不出意外是《长歌行》阿诗勒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