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杀之有道

林曲村的村长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真名李元，听说以前是守镇武师，退休后才来这儿当村长，

　　头发花白，但看上去仍然健硕，在那场异变之前他已经是一个一品武师，也是当时全村唯一一个，

　　如果没有这场天下同修的造化，他一辈子也冲不上二品，但如今倒有了希望，

　　村长的小木屋里，吴恒分享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黄大朋昨晚苦修一夜终于达到了一品武师的境界，毕竟自己的兄弟那么努力，自己也不想被别人抛远，当然，这也离不开黄胖子自身天赋，虽然比吴恒稍逊一筹，但也是千中无一的，这些少年自己并不知道，

　　但，坏消息便是昨日吴恒为帮老王惹怒了马山寨四当家，

　　众人正担心着会不会遭到山贼的报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现在可都是习武之人了！来一个打一个！”村头的小张道，

　　“可是，别人有三个一品武师，我们就算加上老村长了，也是三个，但听说马山寨是这一带最大的寨，有足足一百多号人，而且又人人佩刀。。。”村尾的白姑娘怯生生地低语道，

　　“唉。”马上有人跟着叹气，看来是有同样的担忧，

　　“停停！！我说停停！！”

　　此时传来村长洪亮的嗓音，大家都自觉地闭上了嘴，

　　“都讲大半天了，再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依我所见，应对措施有二！”

　　“一，马上组成村里的警卫队，每日轮番巡逻，防范山贼偷袭，”

　　“二，小恒与大朋，你俩马上出发，往我们所属的白石镇注册武师，并向守镇武者求助，最好能说服他们直接出手剿灭山贼。”

　　“吴恒，这是马山寨的大营地图，是爷爷我这些年当村长的心血，带上它报上李元的名号交到县令手中，爷爷和他还算有些交情，各位觉得如此安排可好？”说完便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向吴恒俩人，

　　“甚好甚好！”

　　“一切听村长吩咐！”

　　村长在位二十余年，众人一直对他尊敬有加，拍板的权力自然还是有的，

　　吴恒也没多想，双手捧过地图，

　　“村长爷爷，我们没有意见”

　　吴恒和黄胖子一齐拱手道，

　　自吴恒有记忆起，村长就是个毫无村长架子，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让吴恒十分有好感，

　　“好了，散会！”

　　村长用布满老茧的手轻挥了两下，然后又转过头对吴恒和黄胖子道：

　　“辛苦你们了，你们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不希望你们出事，一路保重！”

　　“谢过村长爷爷！！”

　　午时，把腿脚不便的爷爷托给隔壁相熟的张叔照顾，并千叮万嘱付爷爷照顾好自己等他回来后，吴恒又吃了两个馒头一碗鱼粥就准备上路了。

　　村口，

　　村长和不少人都来给他们兄弟俩送行，

　　村长还把乡亲们众筹的一百多个铜币的路费给了吴恒，吴恒又是感动又是推辞了好一阵子才收下，

　　临行前，两人不忘回首与村民依依惜别，这是两个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离开这个烟雨朦胧的南方小村落，

　　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一场“远行”，他们的人生轨迹开始阴差阳错地发生了改变。

　　清凉的晚风吹拂起少年的发梢，

　　已是暮春时节，傍晚山间的雾气很重，时有时无地飘荡着淡淡的雨丝，

　　这条小路是村子去往镇上唯一的路，青石路板上铺着一层透明的水膜，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芬香从路的两旁扑入吴恒的鼻内，

　　此去白石镇，有四五个时辰的脚程，两人走走停停也有四个时辰左右了，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就能抵达白石镇，

　　走到半路，胖子说走不动了，于是吴恒让他在路边石埻上先坐着休息一会儿，自顾自地练习起了掌法，

　　“恭喜恒兄突破行云掌第五重，成为本派行云掌等级最高的人，门派奖励了你一颗凡品武学丹！可增加某一项武学的功力。”

　　术印说话间，一颗发着绿光，通体清澈的丹珠出现在吴恒手心，

　　“好家伙！突个破又给我奖励，这岂不是强者越强，弱者越弱，你这术印，想搞贫富分化吗！话说，这门派是不是没啥人呀，我随便练练就成第一了。”吴恒想着，

　　也没有犹豫，吴恒一仰头便吞下了掌中的灵丹，

　　“扶云梯修至第三重！”

　　吴恒只觉一股能量在体内流动，一瞬间对轻功步法明悟了不少，顿时啧啧称奇，

　　这时，路前方正大步流星地走来六个身披兽皮大衣的人，一人佩剑，五人佩刀，

　　走近一看，巧了！吴恒认出其中一人便是他那人赶跑的马山寨四当家王五，长得虎背熊腰，好认的很，估计是山贼结伴出来巡山了，

　　“打劫！留下钱财！然后乖乖自杀，省得老子动手。”

　　其中一个为首的山贼冲着吴恒一顿喊，黄胖子也连忙站在了吴恒身旁，一脸紧张，

　　吴恒倒是轻松，用食指点了点王五：

　　“那谁？王五？你还认得我吗？上次没揍到你皮痒了不是？”

　　王五一惊，这山上被打劫还敢这么拽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忙向为首的佩剑山贼说到：“三哥三哥，就是他！我上次去林曲村抓女人的时候就他坏我好事，他也是一品武师。”

　　吴恒听出了为首这名应该就是三当家，白狼教一品剑修，

　　“哦？看来不得不亲自动手了！”佩剑山贼话没说完，已手按剑柄，蓄势待发，

　　胖子冷哼一声正想冲上去干，被吴恒一手挡住，

　　“你负责那五人，这个，交给我。”吴恒一脸冰冷地说到，“不用留情，他们都该死！”

　　吴恒说完，一招扶云梯加上叠气术，整个人飞射而出，势如闪电，溅起一地的水珠，

　　所过之处，留下白色的风旋，威势惊人，

　　三当家一惊：“好快的身法！”连忙运气斩出，“独狼剑法！”

　　独狼剑法，白狼教一品剑法，出剑凶狠暴戾，宛如饿狼扑食，

　　掌风凌厉，剑芒交错，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已交手了七八个回合，

　　一招一式的胜负皆在亳厘之间，每当剑刃快要沾到吴恒衣角时都会被运掌拨向一旁，而吴恒的每次出掌都被剑身横档或挑开，这一番近身搏斗，看得胖子是心惊肉跳，

　　然而一番对攻下来，三当家握剑的手腕竟然酸痛无比，手腕都在不住地轻颤，

　　反观吴恒的状态相对要好上许多，

　　“这小王八蛋好大的手劲！”三当家被打得节节后退，心里又是惊讶万分，

　　另外五个见势不对，冲上来就要帮忙，

　　“你们的对手是胖爷我！”

　　黄胖子发动金刚咒，便冲向五人，入品的武师和没入品的还是有差距的，

　　“砰！”的一拳打在格挡的刀身上，

　　刀身竟微微向内凹陷，人连同刀一同急退了四五步，还是消不去铁臂罗汉拳的劲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哎哟！”的惨叫，

　　胖子乘势攻上剩下四人，

　　铁拳所至，人仰马翻，

　　另一边，又交手了八九个回合后，三当家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心想：

　　“你大爷的王五，怎么惹了个这么难对付的一品，还有你怎么不告诉我对方两个人都是一品啊！这次真的要阴沟里翻船啦！”

　　殊不知另一边的王五此刻的内心也是同款的崩溃，

　　二十几个回合下来，三当家终于还是支撑不住，铁剑被震得脱手飞出，被吴恒一掌招呼到面门上，扑倒在地，

　　三当家瘫坐不起，嘴角渗出淡淡的血丝，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再也没有了力气站起来了，

　　但反观吴恒肩上也挂了一道剑伤，而且因真气消耗过多正大口喘着气，脸色略显苍白，

　　三当家看了看弟兄们，又看了看自己。。。

　　“我错了我错了小兄弟，别杀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大侠高抬贵手！当我是个屁放了吧！”三当家哭丧着脸苦苦哀求道，此时，活命已经胜过了一切尊严，

　　另一边被黄胖子打翻在地的众人也开始纷纷求饶，

　　黄胖子看着吴恒，显然在等他做决定，

　　片刻，吴恒的嘴唇缓缓抬起，轻吐了一个字，“杀”。。。。

　　，

　　，

　　两人迟迟无法回过神来，由于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杀人，看到那种血腥的场景，都有一种恶心感觉，

　　“那个。。。恒哥？”

　　吴恒呆坐在原地没有反应，

　　“老大！”黄胖子又叫了一声，吴恒这才应了一声，

　　“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守镇武师抓入监狱？”

　　“不会，他们个个都是被国家悬赏的罪人，”

　　缓了一会儿，

　　吴恒又咬牙道，“是该死之人！”

　　“那，全都杀了，会不会太残忍了？”

　　“你不杀他，等他杀你吗？”

　　胖子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上路吧！”吴恒起身，胖子也跟了上去，

　　一言不发的俩人渐渐消失在淡淡的雨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