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红衣

一年里最热的几天儿，晚上根本睡不着觉，须虚掩了门才得以入睡。

奈何我们这儿又是大地界儿，怕偷了人。得伙计们轮着睡，看好雅厅。

这伙计们还是对我这个女伙计好些的，挑着个凉快时间让我守着。却也是好睡觉的时候，我抱着手里娘给的《女德经》晕晕地睡过去。

猛地感觉一阵风吹过脸上，我也不是那种睡个没完的人，自打来这上了班，觉是越发的少，但都是逼着的。

我睁开眼就看见满眼的红衣，心里也吓得慌，万一是哪个死去的女人魂来我们这阴气重的地方，借个身体，杀去哪个负心汉。

我没忘拿我娘给我的《女德经》，小跑的到了那人前面想看个究竟，实在不行就冲出路上，总有户人家是杀这妖魔鬼怪的。听别人说可灵了，前几天他家死去的爹娘都给找回来了。

转到前面一看。长得真漂亮，比我们的头牌还好看，我就寻思这鬼应该不会这么好看，他定是个人。

他人很瘦，下颚线的线条很流畅，红衣挡不住他身上一层皮包裹的骨头。那双手，谈不上好看，但仍旧骨节分明。

空空荡荡的红舞衣下，我也不清楚是个怎样的身子，但一定是很瘦的，因为他的脚脖就很细，总不能长一个很胖的身子吧，那不得断了。

长得是真的漂亮，挪不开眼的那种。

我就盯着他看，看了有小半个时辰，猛地回了神，那人也早已坐在了柜台前。

双手抱着瘦的和个干似的腿，我实在想不到他就是用这样的腿跳完的舞。

我走上前小声地和他说话。

“你是谁呀。”

他没回答，我看着他。他那睫毛早盖在眼上了，不忍心让他在这睡一夜，难免会被人盯上。

万幸在交班前将他送去了我的小屋。

那交班的人走来我身边。

“海月，咱这可不是一般的地儿，小心你那身子骨别被玩坏了，指不定有一天我还得用呢。”

我晓得他是怎样的心理说出的那些话——肮脏，龌龊。

我一腿踢上他，他也只是闷哼一声不敢大动干戈，毕竟这雅厅的那些的个小姐身边都还躺着一个大主顾。

不过也只是敢躺躺，多是家里还有正房的人。

但那位男花魁身旁的男人可是一心要娶他的，毕竟也是这京城有头有脸的单混人物，谁敢违背他。

我是将这人抱进的我屋，他却比我高去两头的身高，到了屋，却也没有任何喘息。

这枕边人身子骨着实的硬，我有几次翻身碰到他，都被硌得不轻。

他其实很怕一个人睡，总是忍不住来我身旁依偎，或许是我总是身上很温热的缘故吧。

我也并不会反感，比起那些一心你上我下的男人强了不知几万倍。

我看着身旁这人，睫毛盖着下的眼定是那杏核般的圆滑，但这人实在是雌雄难辨。

我实在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蛋儿，瘦瘦的脸颊，颧骨被凸显的格外的高，没有丝毫血色，却也不清楚为何他会落得如此下场。

想是夏日的气温在夜晚又回旋了上来，这身旁的人开始扯着衣服支支吾吾地说些话，但听的不真切。

似是再说什么“齐………离”

实在是不懂这是何意，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两个字。

也就索性不去理会，但看着身旁地人依旧在扯着衣服，生怕他把自己给掰折了。

就动手给他去除身外的舞衣。

这舞衣薄如纱，看的不真切的身姿却也是因层层叠叠的纱。

不过这种衣服在全城的衣铺里我都未曾见过，想是名家之手。

红衣一层层的褪去，他也安静下来，只是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小，胸膛的肋骨条子也根根分明。

看着下半身起来的那块儿，原来是个男娃儿。我收了手，不再去看，《女德经》上可写了，未出嫁的女儿不能看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