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x皓衣行x香蜜82 心灰意冷

墨渊乃是独自闯入魔族地界来的。

他这个辈分的神仙出行，理应由十六个德高望重的仙伯开路，所到之处万民跪拜才是。

如今他孤身只影而来，一来可见魔族势力非比寻常，纵使身处高位的隐世神尊一是需要避讳；二来墨渊修为精深可见一斑，只身擅闯一族内宫竟是无人发觉。

这天上地下能与墨渊上神一决高下的神仙怕是一只手便能数过来，当然，这里头显而易见不包括她。

是以，当他执意要带她走时，她半点反抗的余地也无。

不过，她千真万确是尝试反抗来着。

奈何，墨渊同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那一点子微薄灵力，哪怕是是打入他体内亦是好比泥牛入海。更何况她挣扎良久，竟然连他一片衣角也没沾上。

她不愿跟墨渊走。

倒不是因为她眷恋师昧、心甘情愿留在魔族，而是因为她实在受够了这种被人当作玩物肆意戏弄的生活。

润玉将她许配给师昧，她尚且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够幸福。

然则，墨渊的心思她不是不知。

他对她存那样龌龊的心思，要她怎样心甘情愿地——

“跟师尊回家去，我们回到昆仑虚去。”

墨渊将她当做她人的替身。

而那人——亦是他的弟子，是她的师姐。

他是不是正是因为自己同师姐相似的面貌这才将自己捡回昆仑虚的？

她不敢深想。

且不论墨渊拯救她、养育她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他的确与她有恩这一点不假。

可是，她已经尽数报答过他的恩情。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

一来未报墨渊数千载养育、教化大恩，二来她宁可身死，也不愿深究墨渊的意图。

墨渊活像扛只麻袋一般将她偷回昆仑虚时，她心如死灰。

重来一世她什么也不求，最终却还是要落得这般下场。

她勾唇冷笑。

她生得秾丽妩媚，可是历经沧桑，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不自觉攒出几分清冷，并着唇畔讽刺涟涟，显得既凄凉又可怖。

此时此刻，她像不像个廉价的娼妓，无论谁者只要有意，便可轻而易举将她那点可怜的尊严踩踏脚底？

墨渊在她身侧坐下，他将她一双冰冷的手紧握大掌之中，面上写满关切：

“小十八是不是饿了？师尊为你做盏你最喜欢的桃花羹来，好也不好？”

然则，死生之巅地处巴蜀，师昧与墨燃皆喜食辣，她同他们几个同桌吃饭几十载，口味早就天翻地覆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既然已经见识过辣味的刺激爽口，谁还会留恋曾经的清淡呢？

然则，墨渊欣喜若狂，哪里还能分出多余的心神关注她微变的面色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步履匆忙地往外头去。

从前她喜食桃花羹时，每每央求墨渊下厨，他总会板起一张面孔教育她“存天理，灭人欲”之类。

如今她不喜桃花羹了，他反倒是积极主动起来。

可是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再积极主动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