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40 我又无了

当做女子打扮的长歌出现在大可汗设宴的营帐时，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长歌感觉别扭，她已经许久没有穿过女装了，更何况是这样显露身材的衣裳。她垂手侍立在涉尔身后，依照他的吩咐倒酒。她能够感受到来自对面火热的目光，她知道那是阿隼，他一定很担心她吧。

涉尔的目的便是要用长歌交换弥弥古丽，而他将她带上饮宴的目的就是为了教阿隼提出决斗。

堂兄弟二人的决斗激烈进行，最使长歌感到恐怖的是草原上的决斗竟然还会使用武器，而不是点到为止。

长歌眼见着阿隼逐渐占了上风，涉尔的随从却突然带了个女人上来。那是个中年女人，眼角已遍布细纹，可是生得和蔼可亲。她的穿着粗劣，显然并不是草原的统治阶级。

那女人方被带上饮宴时，神情惊慌、手足无措，待她看见营帐中央打斗的二人后，情不自禁的更加无措了。

阿隼亦是无措：

阿史那隼阿娜？

阿娜？“阿娜”是阿娘的意思，原来这个中年女人是阿隼的阿娘啊。可是涉尔将她带来做什么？

长歌不由得感到惊慌，她直觉心脏一阵阵痉挛，仿佛被人捏住命门一般，事态发展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

果不其然，涉尔是拿她来威胁阿隼的。

涉尔争强好胜，可是这是长歌头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如此扭曲的表情。她知道兄弟二人有隙已久，可是她从未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利刃出鞘，架在女人脖颈之间。她显然恐惧至极，面上却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安慰阿隼。

那厢里涉尔出口威胁：

涉尔跪下，阿史那隼，跪下，向我求饶。

阿史那隼输赢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阿隼的声音中隐忍着滔天的怒火。

涉尔不重要？不重要？那是因为你一直是赢得那个！

涉尔你今日必须给我跪下，阿史那隼，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你阿娜，当然还有这个女人。

涉尔邪肆的冲长歌微笑。

长歌惊悚的看着他的长刀一寸一寸向内收紧，利刃几乎已经擦破女人的皮肤。

阿隼动摇了，他颤颤巍巍的软下膝盖。

不，他不能。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他在阿诗勒部蛰伏多年，受了那么多委屈，为的不是当着草原众人的面对涉尔下跪。他应该是王者，是草原的王者，他应该站在嵺峭悬崖顶端俯视众生。

长歌感到悲哀，为涉尔感到悲哀，一开始引发这场兄弟矛盾的不过是他不肯认输罢了，可是经过今天这场闹剧，他以后要如何收场？

她无意识的望向他，却出乎意料看见他刀下的女人——阿隼的阿娜，面带微笑，毅然决然，奔赴死亡。

她不想成为儿子的桎梏，因此做出选择。

可是她不能死，她是阿隼的阿娜呀。

千钧一发之际，长歌再也不顾上此刻正身处王帐，她撩起裙摆，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撞开了那个温柔和蔼的女人。

胸口传来刺痛，几乎要将长歌整个人从中劈开。她低头去看，自己的前胸结结实实的插着涉尔那把钢刀。

真不幸，真不行。

不过，阿隼的阿娜她没有事，不是吗？她费力抬眼，她被她撞倒在半步开外，虽然摔跤，但是应当没有受伤。

好疼啊，真的好疼。长歌忍不住想要流泪了，她眼前开始模糊，也不知究竟是不是被泪水打湿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