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走到宣政殿前，我心里仍旧有些不舒服，因为他那句“不守夫道”。

      我怎么不守夫道了，我还是一个姑娘手都没拉过的纯情少年郎。

　　我承认这些话我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和他说，因为现在在离朔的京都，皇家的地盘，谁知道楼亦万一生气，拿刀把我娘俩咔嚓掉，冤都没人去诉。

　　“想什么呢你。”他在前面停住步子，回头直勾勾看着我。

　　“没什么。”我微微一笑，收起我胡思乱想的内容，问道:“怎么不走了?”

　　“到了。”他拉着我上前，一座辉煌华美的大殿，上面撒着晨起的朝阳，飞檐斜入云霄，房屋四角蹲坐着铜制的兽炉。

应该是早朝刚刚结束，大臣们四散而出，间或有两三个人聚在一起低声讨论，或是与旁人行完礼后径直离开。

　　“靖王早。”一个老臣上前拱了拱手。

　　“陈相免礼。”楼亦虚扶着，托起那老陈的手臂，等他彻底站稳才把手撤回来。

　　“靖王妃早。”那老臣犹豫了一下，也像我问了声好。

　　我把手往回缩了缩，让袖子遮住大半，只露出指尖，双手对碰，微低下头，对老臣行礼:“陈相早。”

　　这是离朔国的常用礼仪，表示对长辈的尊重。

　　陈相打完招呼，未做停留，转身进了一旁停好的轿子中，应该是回府了。

　　后面几个大臣也过来行礼，然后相互结伴离开，多数人的面色有些难看，甚至皱起了眉头，面对我和楼亦时，尤其是楼亦时欲言又止。

　　我通过刚才不远处几人的交谈声隐隐约约听见水灾，山洪几个字，猜测是不是哪里发生难事了。

楼亦扯了把我的袖子，唤回了我的心神，我问道:“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转而给我解释陈相的身份:“陈相国，三朝元老，忠言善谏，学富五车，一生为民。”

　　“一生为民啊！”我愣愣重复了一遍。

　　“我的老师。”他望着陈相离去的方向，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柔和，瞳孔里仿佛撒了细碎的光晕。

　　“那他在朝廷的待遇怎么样?”我看着人都走光了，大胆询问。

　　他哼了一声，仿佛我这个问题有多么愚蠢似的:“皇上站着，老师能坐着，你觉得怎么样？”

　　“那……挺好？”可能是话本子上贪官污吏的描写太过深入人心，我的回答仍然很不确定。

　　他敲了敲我的头，眼神清澈，语气夹杂着不容置疑:“没事多看看正经史书，朝廷没那么多贪官！”

　　什么叫看看正经书，我看的书也没有很不正经。

　　我一激灵:他怎么知道我看过书，我只透漏我识字而已。

　　“瞧瞧，光天化日。啧啧，打情骂俏，成何体统。”

　　闻其声，知其人，沈无锡飘然而至。

　　“我没有。”我小声辩解。

　　他故意眨了眨眼睛，揶揄道:“我知道，嫂子我知道。”

　　一抹红晕从眼角泛至双颊，不用摸我都知道自己脸有多红。

　　不要多想，单纯只是被说成大庭广众之下调情的羞耻之心起的作用。

　　“不是，我们真没有。”我努力辩解:“我们只是说点事，嗯，我就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