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章2

欧阳少恭舒掌暗聚灵力，将他周身煞气尽数吸去。光锁断裂音入耳，却是意料之内，唇角扬一抹满意弧度。早便如此听话，何必受诸多折磨？ “很好，那便请百里少侠让我见识一番凶剑焚寂的力量。” 话音毕眉宇肃杀起，双掌配合间再调灵力，直至凌空虚幻出一张古琴。振臂挥弦，一曲沧海龙吟，奏穿云裂石之音，掀起骇人音浪直逼对面而去。

百里屠苏…。抿唇不置一词，蓦然抬腕指蜷握焚寂剑柄，携浓重乌黑煞气，两两相抵，音浪同剑相撞，铮鸣不断僵持不下。齿根紧咬尽全力顽抗。蹙眉敛眸中思绪，五腑六腑似移位。腥甜翻涌于喉头，竭力咽下。

欧阳少恭指间奏起的琴音变幻莫名，时而泠若清泉，似涟漪圈圈叠加；时而厉如虎啸，一阵接一阵透过黑雾冲击剑身。顷刻万丈光芒飙升，贯穿数栋楼宇。彼时体内已是翻江倒海，难耐这相抵形成的阻力。陡然被迫震退出去，襟内龙鳞哐啷落地，微光闪烁迷蒙双目，幻出上古之境。 “这是……悭……悭臾？”

百里屠苏……蹙眉眼睨人，指蜷攥剑柄震虎口生疼。剑势如破竹携冷冽罡风，蓦然被迫震退，喉头甜腥滚出，铁锈味弥漫舌尖。眸染诧异之色，睨那上古幻境，眉峰拢川。“你是太子长琴，而我不是，你原是仙人，为何如今堕落至此，回头吧。趁现在大错尚未铸成。”

欧阳少恭回忆如翻滚的浪潮铺陈开来，榣山、天柱倾榻……口中喃喃念起昔时约定以及后来天庭降罚的旨意，痛心疾首间，吟出一串诗句，声声如碎，字字泣血。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指云问天道……琴鸣……血斑斓……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愈演愈烈渐至癫狂，伴随头颅里炸裂的痛楚，亘古宿怨尽数爆发。笑至中途却是一哽，瞬即不可遏地咳出血来。 “难道我所求，注定……毫无所得。这世间固然有令人欢喜之事，但实在……太过短暂，徒然余下无尽哀伤。化为焦冥，无喜无悲，又有……什么不好？”

百里屠苏觑他几近癫狂之色，眸底晦涩难明，风携鸦丝狂舞，喉滚几遭甜腥上涌，艳红延唇而凝。竭力遏制痛楚平稳声线然徒劳，虽神色痛楚话音坚定如铁，任凭何物终不能撼动分毫。 “你说的并没有错，人生在世苦痛往往多于欢乐，但人……至少可以选择生死，你不能替任何人作出决定。即便命如你我，不也同样努力地想要活下去？活着，虽令人感到痛苦，然而美好之事, 却唯有活着，才能经历。” 唇瓣干涸皲裂，脸颊惨白掌抵地面支撑残破躯体，掀唇吁浊息，凛冽眉眼稍蹙愤懑不平溢眸，启嗓音调陡然拔高。 “你痛恨天庭一句刑罚，毁掉太子长琴生生世世，但你一念之间亦是亡去别人生生世世，你与天庭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