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婚嫁

“淳儿看母妃愁眉不展，可是有何烦心事？”采薇和众宫女静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魏贵妃靠在躺椅上，任由元淳替她按摩。华美的发钗和精致的妆容在此刻也掩盖不了她眉宇间的疲倦，以元淳的角度来看甚至能观察到隐藏在脂粉下的细纹，令她看上去老了几岁不止。

“还不是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平素自视甚高也就罢了，过阵子气焰自然消了下去。如今争风吃醋、暗地里勾心斗角竟连家族也牵扯了进来，偏生还要本宫来处理……”

魏贵妃一时气愤，胸 口连带着起伏不断。过了好一阵子才拉过元淳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

“人老了话也多了，竟和你说了这些琐事……”

元淳顺势反握住她的手掌，蹲下 身轻柔低语，“母妃在淳儿心里永远年轻貌美，莫要因为他人而坏了自己的好心情，人生在世最该珍惜的是当下的快乐。”

魏贵妃欣慰地笑了笑，“淳儿所言在理。只是其中牵扯诸多事端，世家党派之争自古以来从未间断。后宫之斗又何尝不是朝堂之争？”

“妃子的胜败荣辱同样事关朝堂上的权臣、关乎家族的繁荣衰败。她们把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扔给我，若真要治罪，届时牵扯的可就不只是区区一个妃嫔了。”

元淳垂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一张娇媚如兰的脸在她眼前闪过。她暗自冷笑一声，宇文怀，你干的好事！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如今淳儿也长大了，而母妃……”魏贵妃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幽幽一叹，“也就老了。”

是啊，虽然不愿承认，怨愁生华发。母妃为她操了太多的心，青丝变为了白霜，而她前世却从未放在心上。

“若是母妃……”若是她有朝一日踏上黄泉之路，你该怎么办？魏贵妃本想这么说，可望见元淳看向她一眨不眨的杏眼，眸里流光溢彩，话到嘴边悄然转变——

“淳儿你也不小了，母妃和你父皇私下曾商议你的婚配问题。思虑再三认为大梁太子萧策最为适宜，不知淳儿心中可还有其他人选？若是有，不妨说出来让母妃来评判一二？”

魏贵妃低头询问她，心中却是有些疑惑，淳儿幼时确实是与燕洵关系亲密，如今却渐渐疏离，也不知是在意男女有别，还是真的另有所属，她倒是有些分不清了，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探探淳儿的口风，为人父母总是要为儿女的婚嫁操心的，毕竟女子最好的年华可不能轻易白费了。

“淳儿看那大梁太子平日虽桀骜难驯，骨子里却也还有所担当，加之是母妃和父皇共同看中的人，也不失为一个好夫婿。再者，联姻有助于两国交好。若是如此……”元淳一顿，低眉浅笑，“淳儿自然是愿意的。”

魏贵妃一怔，伸手抚上元淳的脸颊，“母妃一直以为你是不愿的，毕竟对方与你连一面也未曾见过。想着若你不愿，母妃也不勉强，如今看来，却是母妃多想了。”

元淳只是静静地笑，不置可否。

愿与不愿，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