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决心

“生气啦？”

“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一路上不理我？”

元淳停下脚步，手指指向元嵩。

“那你还是认为我在发脾气好了。”

“不要随便用手指指着别人，很不礼貌的。”元嵩扒拉下她的手，又连忙举起双手。

“哥哥向你道歉还不成吗！”

“所以你这算是承认自己错了？”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料到元嵩的下一句话让她的表情怔在脸上。

“无论对错与否，只要妹妹你能够高兴，一句道歉哥哥总不至于说不出口吧？”

他总是喜欢这样。以前也是，问他为什么只叫她妹妹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叫皇妹时，他说，

“你难道不觉得妹妹要比皇妹亲切的多吗？”

她当时不甘示弱地同样对着他说道，“那我以后也只叫你哥哥了！”

元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垂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掌紧紧握住，强迫自己对上严嵩过分灿烂的笑容，那样毫不设防的他却会在之后把楚乔看得比她还重。

妹妹遭遇了凌辱，而哥哥却在睡梦中叫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你可知道当时的我有多么的怨恨，为什么？明明我是你的妹妹呀，可是你关心的那个人，她是楚乔。

“以后别再这样笑了，看上去好蠢！”她对着元嵩做了个鬼脸，嬉笑着跑开，眼泪却如决堤的江水，在转身的刹那从眼眶内流淌而出，蔓延在本该笑靥如花的脸上。

重活一世，午夜梦回之时，前世的种种都以噩梦的形式不断在她眼前重复，痛苦的，不甘的，愤恨的，她也想过要释怀，这一生只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是她直到现在，直到突然意识到身边的人对自己毫无保留地微笑着时，才明白，原来累积的一生一世的仇恨是无法彻底遗忘的。

正因为还有人愿意真心对她，她才要让自己再狠心一点，再绝情一些。

她绝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而活！

青山院——

年轻男子一袭白衣，面容冷峻，即便是在斟茶倒水之间，也透露出一种高贵淡然。

“楚乔，这是公主赐给你的名字？”

她恭敬地伏在地上，抬眸看正兴致寡淡品着茶的男子，将头不动声色地压得更低。

“是的，玥公子。”

“你与她是何关系？”

“……奴婢与公主并无任何关系，许是奴婢顺了公主的眼缘，故救奴婢脱困。”

宇文玥放下茶盏，凝视她半响才道。“聪明的丫头。”楚乔这个名字不似随意取的，于元淳公主而言更加不可能，若是别人得了这恩赐，恐怕是巴巴的往上凑，夸大这层关系，倒是她不动声色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死丫头，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门外响起尖利的喊声，一道娇小的身影随之被人推进门来，啪嗒一声跪在地上，身旁紫衣女子一脸愤忾。

“公子，她——！”

“公子，这是奴婢的妹妹！”楚乔抢先道。

“可曾有名？”宇文玥将目光移向那抹娇小身影，正对上一双怯生生望着他的剪水双瞳。

“……不曾。”楚乔迟疑片刻，慢慢道。

“月晓。”平静如水的声音缓缓流淌。

卷发少女受惊一般抬起头，“今后你就换做月晓。”宇文玥神情淡然。

“……是，公子。”她低下头，红了脸颊。

于这滚滚红尘中遇见你，这本身就是缘分使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