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露珠从青绿色的嫩叶滑下，落入湿润泥土中，天雾蒙蒙的，望远处，是模糊一片，望近处，还可看清些许。趴在街上的流浪狗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着头走进一处遮蔽处趴着。

镇水兽安然的躺在喀莎的怀中打盹，喀莎坐在窗前看着阴沉沉的天，若有所思。

李金祥已经摆好早饭，坐在桌前等着弟弟的到来，旁边摆放着一簇花和一瓶酒。

敖丙静静地躺在床上，在半黑半明中盯着天花板，平淡的眼神中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灰暗的天气激发出每个人的哀愁忧丝，带走活跃的气息。

李云祥叫骂累了，他被绑在榻上什么也做不了，仍由思绪飘到九霄云外，飘到过去，飘到未来，落脚到他在意的人。

李云祥认为事情超出大家所能控制的范畴，他越想越乱，或许每个人到今天这步并非偶然，冥冥之中有一根绳牵着他们。

他又想到当年偷逃的一缕魂魄，想到关于那个小孩儿……渐渐的，思绪开始变混沌……

杨戬复又出现在他身边，李云祥此时对身边的变化已全然感受不到，杨戬眉峰蹙起，低头注视着面容平静的人。道出口诀，梦境骤然破碎，一切皆为虚幻。

李云祥猛然睁开眼睛，他看到四周，不由的舒了口气，他活动四肢，觉得轻快不少。

李云祥起身正准备开灯，行到跟前又转了弯至敖丙房间门前。

他敲了敲房门，见无人应答，以为敖丙还在熟睡，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向前探身。

昏暗的房间中弥漫着敖丙的气息。

“怎么了？”

一阵温和的男音响起。

李云祥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道：“该起床了。”

“今天该去康复训练了，桌子上有帽子和口罩，你一会儿戴上，等下午我去接你，中午苏医生给你送饭吃。”李云祥边说边拉开窗帘，此时外面正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你今天有事？”

“有，你哥我这几天忙呢……”李云祥走到敖丙床前，弯下腰将敖丙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在轮椅上“今天天冷，你衣服少，先把我的外套穿上。”

“我不想穿皮衣。有股机油味。”

“凑乎一下，贵公子。”李云祥的大手在敖丙白色的头发上揉来揉去，非常满足。

医院里人来人往，换季的气温骤降，感冒正时盛行期，咳嗽声和喷嚏声此起彼伏，苏医生带着一副口罩，只露出一双魅人的眼睛，在门口张望着。

“等谁呢？”突然苏医生感到有人拍了自己一下。

她转过头去，医生笑吟吟的盯着她看，她认识这名医生——是上次给敖丙做手术的。

“穆医生。”

“张望谁呢？”

“今天敖……云祥他弟弟来做康复。”

穆医生点点头。

“行，那你等着吧，我那还有病人。”

“穆医生再见。”

苏医生眉眼弯弯对穆医生点头。

穆医生快步走去，穿梭在人群之间直至消失不见。

穆医生走到诊室前，并没有走进去，而是走到一处废弃已久的杂物室。

有人在那里等着他。

那人带着一定鸭舌帽，靠在墙上低着头：“来了？”

“最近有什么安排？”

那人抬起头，摘下帽子，大致瞧去与常人无异，除了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