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人跳

“如仿”服务区就在眼前了，吴边抢先几步到了宾馆前台，掏出身份证信手往黑色大理石柜面一丢，旁边的招财猫正殷勤地向他们挥手致意呢！

前台打量下他们，“一位还是两位？”

“两位！”孙波按了按自己的身份证——还是不穿帮好，向前一步，“还是一位吧！吃完饭，我还要继续赶路！”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吴边赶紧跟了过来，“我陪你吃饭。”然后扭头，“那就来张大床房！”

孙波进了隔壁超市，语气像抢劫一样：“苏烟、中华有吗？”

“有的。”

“各来两条！”

女人弯下腰去，“就这两条了！”说完往黑色塑料袋里一装。

孙波往四周张望了一眼说：“没有红色的袋子吗？这大过年的，一点喜气没有！”

“抱歉！这个真没有。”

“那再给我来两桶方便面！”

“要哪种？”

孙波指了指上面，“就那个大红色的！再来箱红牛！”

吴边将两碗面装进袋子，拎起烟。孙波付了钱，抱着红牛一前一后进了宾馆。

前台递过房卡，“318！”看了看孙波，欲言又止的样子！

楼梯上的她，背影像一把小提琴，扭得他心旌荡漾！挑着桃花图案的地毯按摩着脚底板儿，像踩在“席梦思”上一样！

上了三楼，南排第一间就是318，从北排数的话是最后一间。吴边带着孙波径直来到318——门口放着两盆张牙舞爪的“鹅掌柴”，墨绿的叶子、稀疏的枝干，花盆中凌乱地栽着几只烟头，正翘着屁股四处张望。

她信手折断一个嫩枝，“这都长成滑条子了！”

他们将东西悉数丢在床上。他踱到窗台往下看了一眼，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旁边停着一辆红色桑塔纳。

回转身，她已经躺在席梦思上，像只性感的波斯猫，“好舒服啊，有家的感觉真好！”

他指了指袋子，“先吃还是先喝？”

她懒洋洋地伸出手，“拉我一下？”

他攥住她的指尖，稍微一用力，她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我想先洗!”

他打开电视遥控器，频繁地换着频道。淋浴室是半透明的毛玻璃，哗啦啦的水声挠得他心里痒痒的——像揣着几只毛手毛脚的大闸蟹。雾气中的她影影绰绰，黑夜搓成的头发撩起又甩下，偶尔发出细微的喘息声……他顿感嗓子发涩，心跳加快，血液汩汩地流过每一寸肌肤。他低下头颅，将不争气的“老二”再次按了下去。

这时她出来了，皮肤在黑发的衬托下白极了，墙面也黯淡了三分。小蛮腰斜裹着浴巾，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浴巾上面胀鼓鼓的，仿佛藏着两只大白兔，信手挽的那个节好像瞬间就能挣脱似的。

她坐在床边上，拿起吹风机，“亲，帮忙插上吧。”

他将插头插进去，又使劲摁了摁——春风撩起她的长发！

她侧着脖颈，发梢有颗水滴溜下来，逗留在锁骨处，“你去吧，等你！”

他眨巴了几下眼皮，打了个哈欠，“太困了！”

他恹恹地走进洗澡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洗发水、沐浴露同时按到手上，自上而下涂遍全身，白色的泡沫顺着他的胸大肌和沟沟壑壑的腹肌、飞毛腿滑向灰色瓷砖地面。突然发现马桶旁边的垃圾桶内一团黑色的东西，他拎起来狐疑的看了看。

他围上浴巾，擦着头发就出来了，她把吹风机递给他，他摆了摆手，“不需要这玩意，闹得慌！”

她瞄了他一眼，心想：这头发怎么都长到了胸上？大腿上的汗毛也密密麻麻的，像个猿人一般！大腿上隐约有个月牙形刀疤，约么7-8公分长。

她端起一桶面，凑了过来，“饿了吧？这洗澡的工夫就泡好了！”

他迟疑了一下，“你先吃，我先来瓶红牛！”

她将面放了回去，“还是待会一起吃吧！”

窗外隐约响起了鞭炮声……

她也打开一瓶，将易拉罐拉环抠下来，再一次凑过来，“未婚的女孩应该戴在哪个手指上呢？”

他牵过她的手，“你姓什么？”

她嘟起了小嘴，“我姓吴呀，你现在还在怀疑我吗？”

他笑了笑，“那就戴在无名指上吧！”

她顺势依在他的怀里，端起红牛，“感谢知遇之恩！干杯！”

他揽着她，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干杯！新年快乐！”

他突然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下面。把子肉般的厚嘴唇极速坠落，紧紧扣在她的樱桃小口上，徐徐注入加温过的液体，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马蜂的一根根毒刺！他想一把拽开她的遮羞布，让她赤裸裸地暴露在日光灯下。这时，“咚咚咚”敲门的声响淹没了她的吁吁娇喘。他一下软了下来，弹簧似地跳下床，蹑手捏脚地来到门前，落下安全锁，侧耳听了听，仿佛是吸尘器碰着门的声音。

他来到床前，一把拽起她，“不要再装了！你就是个骗子！”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坐了起来，“你发什么神经！”

他抬腿将一只脚踏在床沿上，“玩‘仙人跳’是吧？”

她怔住了，“什么‘仙人跳’！”

他指着她，“接着演，接着演！”

她感觉头都大了，“我演什么了？”

“好，不承认是吧？”

他顺手揪住她的耳朵，“我来说，你来听！”

“你们一伙人在玩‘仙人跳’，专盯着长途车司机下手。由你当诱饵，将猎物勾引到‘奶子山如仿服务区’——听听，多么恶心的名字！然后里应外合，敲诈勒索，是吧！”

她挣开他的手，“你癔症吧！魔道！”

他抓住她的手腕，“你骗别人可以，你诓我休想！我可干过辅警！”他将脸贴近她的脸，直直地盯着她，“告诉我，门口为什么折断一根鹅掌柴？暗号是吧！方便面为什么不吃了？有毒是吧！卫生间为什么有护膝？碰瓷道具吧！”

她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瞳孔几乎射出火来！

他继续着他的推断：“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膝盖完好无损是吧；如果没猜错的话，待会就有一伙人冲进来，趁我药劲没过，把我装进麻袋里，扔到面包车上，再装进钢筋笼子里，敲诈勒索，然后沉到长江底，待尸首一点点皂化……”

这时敲门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他一把拽起她，用胳膊卡住她的脖子，抵近她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不许出声！”扭头看了下窗台，“快，把床单撕成条！”

“里面有人吗？有人吗？我是前台，顾客孩子的护膝落里面了！”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伟大的小说家，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他缓缓松开了胳膊，来到卫生间，从垃圾桶拎起护膝，忐忑地打开一道门缝，递了出去。

“谢谢，谢谢啦！”继而响起孩子的欢笑声：“我猜就落在这里了，幸亏来得及时，没丢！”

他关上门，转过身来，她正喝着方便面。

他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凑了过来，抚摸着她红艳艳的膝盖，“还疼吗？”

她嘴里挂着面条，“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