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伙儿还以为是警察这么快就赶来了呢,伸头一看,竟然是雷越的嫂子,连枝来了。
她脸色也是灰白的,神情慌乱的好像一把散沙,跌跌撞撞的爬上楼来,吴菊赶忙把怀里的小孩子塞进尚在哭泣的婆婆手里,走到楼梯口迎了过去,把连枝搀住了,“你怎么也来了。”
连枝看了吴菊一眼,咬了咬嘴唇,“出事儿了?”
吴菊眼眶一下红了,“是啊,咱俩现在是一样的人了。”
连枝身体晃了晃,许久,才抱住吴菊,“男人的心总是这样狠。”
曾锦姿心里觉得怪怪的,雷越嫂子这话真是说得奇奇怪怪的,她男人明明是出意外死的,又不是自杀,哪里扯得上心狠不心狠呢?
“是这里出人命了吗?”有人破门进来,大家伸头一看,只见几个警察进来了。
雷母连忙招呼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楼上!”
警察们一拥而上,小楼立刻拥堵起来。杨洋和画龙使了个眼色,带着大家全都从小屋中退了出来,只留下当地的几个警察勘查。
曾锦姿把从刘扬宗指甲里抠出来的物质和自己找到的农药瓶子都给了那些警察,接手的警察操着当地口音唏了一声,“咦,百草枯,这不就是想不开喝药自杀了嘛,家人准备后事就行了,喊我们来也没用,我们也救不回来人。”
警察说完,也没有再做什么勘查,只是录了一些口供,留了案底,便都离开了。
这时候,刘扬宗的母亲也从稍稍从悲痛中缓解过来一点,知道儿子的死已经板上钉钉,不可挽回,便朦胧着泪眼,对雷家父子道,“老雷,小越,还得麻烦你们……”
雷父连忙道,“哪里话哪里话!扬宗已经走了,按照规矩,该在家里停三天的,我跟雷越把他抬下去,你们抓紧布置灵堂吧。”
雷母一边哭,一边在楼下的堂屋里先弄了一个草床,让雷父雷越把刘扬宗就抬到那里,时间太仓促,已经来不及准备寿衣,现买又怕赶回来的时候尸体僵了穿不上,吴菊只好让大女儿带着小儿子到另一个房间里睡觉,自己忍着悲痛找了一身干净的西装出来,要给刘扬宗换上。
但是尸体已经僵了,吴菊一个人根本就穿不上衣裳,曹娟看不下去,便走过去道,“我给你帮忙吧。”
杨洋只是冷冷的背着手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吴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曹娟一眼,“你一个姑娘,不怕吗?”
曹娟笑了笑,“我也是法医啊,摸的死人不少了,早就不知道害怕了。喏,你这样弄,人死后尸体虽然会僵硬,但是你只要掌握方法,还是有办法让尸体的四肢动弹的。”
在曹娟的帮助下,吴菊很快就给刘扬宗换上了人生的最后一套衣裳,曹娟还很细心地帮刘扬宗整理了一下遗容,这时候的刘扬宗,看起来倒不像是死人了,只像是睡着了,非常帅气。
曹娟站起来,对雷越道,“你们可以抬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连枝突然捂脸尖叫起来,“啊!啊!!”
“怎么回事?”雷母上前问道。
连枝不说话,抖着身子缩成一团,拼命地往雷母身后躲。
大家这才发现,刘扬宗的七窍都开始往外流血了,非常可怖。
刘母也看到了,又伏到尸体上哭着念叨起来,“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冤情哪!”
吴菊却不像婆婆那样胆大了,也躲到一边,惊恐的看着七窍流血的丈夫,浑身抖得筛糠一样,显然,刚才替丈夫穿衣,她也是强逼着自己大胆的。
杨洋的声音依然冷冷的,“没什么冤情,不过是中毒身亡之后的正常现象。擦干净就行了。”
说完,他就拉住曾锦姿,“我们走吧,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