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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报仇，连自己的一生都毁了，值吗？”

曾锦姿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被探照灯照得双眼都睁不开的大年，幽幽的问道。

大年双眼无神的看了看曾锦姿，又看了看站在曾锦姿身边的杨洋，“杨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杨洋没有说话，只是捂住自己的嘴巴，假意咳嗽了几声，“我还有点事，你们继续审问。”

大年看着杨洋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都涣散，最后化作一声冷笑，“我从没有后悔过。那个女人，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衷心的奴才死了，心爱的女儿死了，刚出生的外孙死了，都死了，都死了！跟我母亲当年一样，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年笑得毛骨悚然，曾锦姿咬了咬嘴唇，看向画龙，画龙接过笔录本，亲自开始审问。

“蒋家的外孙满月酒那天，你在厨房里用碎掉的碗片割破了张妈的喉咙，导致她失血过多而死，对吧？”

大年止住了笑声，阴阴的答道，“不对，我用碗片割破了她的喉咙之后，觉得不解气，直接用手抠进了她的气管，让她受尽了痛苦才死的。”

画龙倒抽一口冷气，对面的这个身材痴肥，眼神却精锐的男人，手上沾的那些鲜血，已经不能用为母报仇来解释了，他简直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他在报复的过程中，感受到了无以言语的心理快感！

“张春雷呢？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你干什么要杀他？”

“哼，他借着我母亲的死，来勒索，不管他勒索的是什么人，对我母亲都是一种侮辱，你觉得他不该死吗？”

“你的逻辑，可能真的需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画龙讽刺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挖了他的眼睛？”

“你们知道我妈妈最后那几天是怎么过的吗？”大年没有回答画龙，眼神却望向远方，好像一眼看到了光年之外，空洞着、麻木着，也带着仇恨的光芒，他咬着牙，咬得太用力了，牙龈都渗出了血渍，“就三天，三天的时间，她把眼睛哭瞎了，最后那天早上，她喊我，可是我走进她屋子的时候，她没看到我，她已经瞎了。我那时候小，不知道她喊我是做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要跟我永别了！”

曾锦姿的心又受到了一些震动，大年的叙述或许带着强烈的个人感情，但是任何一个人，只要听了这个故事，都能体会到阿慧当年的绝望，那是一种叫人胸闷气荒呼吸不上来的痛苦。

“我忘不掉我喊妈妈的时候，她那双虽然年轻却已经灰白衰老的眼睛！那双眼睛已经没有泪水了，她把眼泪都流干了！”大年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妈妈，对不起，对不起，那时候的我，太小，太不懂事，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保护到你……”

“因为你母亲在自杀前，哭瞎了眼睛，所以你在杀害张春雷的时候，一时起意，干脆挖了他的眼睛，是不是？”曾锦姿因为心理不适，已经起身走出去了，只剩下画龙，还和大年做着博弈。

大年点点头，“他们都是罪人。”

画龙又点点头，“是的，他们都是罪人，而你是怪物。”

大年痛苦的看了看画龙，“在你们的眼里，我已经是怪物了，对吧？”

“再说说蒋丽君的死吧，蒋丽君的死也是你的杰作吧。”画龙的话，明明应该是个问句，他却带着肯定。

大年冷笑一声，“是啊，是啊！她也是我杀的，她这些年，唯我独尊的被所有人宠着，和她母亲一样，鸠占鹊巢，擭取着本不该属于她的一切，难道不该死吗？”

“那也是你的妹妹啊，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们的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液来自同一个人。”

“我们身体里，另一半血液的主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那相同的一半，我恨不得从身体里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