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天，华沅正在自己名下的产业竹宣茶楼，与一戏子品茗。

　　下人被跑上来通报，“小姐，苏丞相一家上门致谢来了，国公请您前去陪客。”

　　华沅一怔，想要起身离开，却还是硬生生止住了，呵斥，“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没看见本小姐在与美人品茗吗？！”

　　下人吓得一缩脖子，弱声道，“国公说了，您若不回去，这个月的月例银子便…便没了。”

　　华沅拍案而起，“去就去，我是在意那点银子的人吗？我是怕阿母气坏了身子。”

　　下人私底下翻了个白眼，却没敢再吭声，生怕这小祖宗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华沅走了几步，回身喊道，“荣儿没去过定国公府吧？你也一起吧。”

　　下人想阻拦，却被华沅一个凌厉无比的眼神给吓得不敢多说。

　　赵荣俯身道，“荣儿出身卑贱，怕是会辱…”

　　还没说完，华沅拉起他的手道，“什么卑贱不卑贱的，本小姐说你能去就能去，别磨磨蹭蹭的了。”

　　话还没说完，拉着人就大摇大摆的朝定国公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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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沅一进大厅，瞬间嘈杂的大厅都安静下来。

　　华沅似不知一般，拉着赵荣坐在空置的位置上，为他端茶倒水殷勤得很。

　　看在苏庭眼里，很是刺眼，别开头去不再看她。

　　华沅的余光瞥到苏庭眼中的受伤，心里何尝好受。

　　这是她的深爱的男人，也是她愿意共白头的男子，可若她不做得绝一点，他不会甘心，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

　　她虽然不能将所有事给他安排好，但也不能让他处于风暴之中，无法立足。

　　看到这一幕，华霜咳嗽一声，呵斥道，“戏子怎能登堂入室！阿沅，你太不懂事了！来人，将这位公子请出国公府。”

　　华沅站起身道，“荣儿是我带进来的，阿母要赶，就连我一起赶吧！”

　　华霜怒视华沅，“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我将你赶出家门！”

　　华沅站起身道，“阿母若是要赶，女儿这就走。”

　　说着行了一礼，转身拉起赵荣的手就走。

　　华霜在后面大吼大叫，华沅也没有回头。

　　这一幕，看在苏庭眼中，就是华沅背弃了两人的海誓山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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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定国公府的范围，华沅就放开了赵荣的手，“抱歉赵公子，让你受委屈了。”

　　赵荣轻笑摆手，“无妨，她们说的也没错，我本就是戏子出身，没什么听不得的，倒是你，如此伤害他，不怕他恨你吗？”

　　华沅垂下眼睫，收起眼中情绪，苦笑着说，“他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反正在我提出解除婚约后就不敢回头了。

　　如果当时我有半分迟疑或是犹豫不决，我也不敢想那种后果。”

　　赵荣同情道，“看来生在权贵之家也并非好事，以后我再也不敢羡慕你了，我怕没那命。”

　　华沅被他的话逗笑了，“我叫燕儿送你回去，你自己也小心些，和我走进的人，生死都在一念间。”

　　赵荣点头离开，燕儿行了一礼跟在身后，华沅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那个从小沉稳自持，明明比她还小，偏偏天天装成小大人模样，知乎者也的说话很是有趣的男孩。

　　在下雪天给她送青梅酒，说什么，“我阿父说，青梅酒就是要送给欢喜之人，我看你甚是欢喜，便送你了。”

　　在夏天会给她送点心到书院，明明是特意做给她的，还说什么，“这是我做多的，院里的小厮丫鬟都不吃，就送你了。”

　　在春天会陪她在院里玩闹，就算是不喜热闹，也会抽时间陪她去闹市游玩。

　　想着想着，忽然就笑了。

　　身后传来一个清朗低沉的声音，“你当真如此欢喜他吗？”

　　华沅身子一僵，一件披风披了上来，传来少年身上的味道，是她喜欢的梅香，还有一股青梅酒的清香。

　　他又开始做青梅酒了，这次希望不是为了她，但心里为什么会难受呢？还是希望是为了她吧。

　　苏庭没听到回答，自嘲一笑，“是我长得不符合你心目中的夫君吗？”

　　华沅想说不是，却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知道，一旦说出来，苏庭会追问，她没法和他解释太多。

　　是她不能给他安全的圈子，所以不能过多奢求太多。

　　苏庭依旧没听到她的回答，有些气愤的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以前不是很会说吗？为什么不说了？”

　　华沅转身刚想解释，苏庭就已经扑上来吻住了她，胡乱的啃咬。

　　华沅刚想伸手推开，就听见苏庭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求求你，别推开我。”

　　这是华沅第一次看到苏庭的眼泪，也是第一次他这么低声下气的去求她。

　　华沅没有推开他，但也没回应他，这让苏庭更加恼羞成怒的咬着她的唇。

　　这次不如刚刚的温柔笨拙，反而越来越用力，好似要把华沅吞吃入腹。

　　华沅越没动静，苏庭越伤心，他阿父说，“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投怀送抱都不起心思的话，要么就是那个女人不爱那个男人，要么就是那个女人反应迟钝。”

　　苏庭当然知道华沅不可能是最后一个，剩下的答案他也不想接受。

　　他全心全意对待十几年的女人，到最后却转身去抱与他无关的男子。

　　他越想越心痛，突然就觉得好累，肚中翻涌之际，他偏头吐出一大口血。

　　雪白的脸上，被血红衬托得更加没有血色。

　　华沅立马伸手抱住摇摇欲坠的苏庭，眼里满是担忧和紧张，“阿庭！你怎么了？”

　　苏庭见到华沅的神色，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推开华沅，不让她碰自己，“别碰我！脏！”

　　华沅还想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好似被刺了一刀似的，闷闷的痛。

　　苏庭见她这副表情，脸上笑得更加快意了。

　　华沅朝刚送人回来的燕儿道，“送苏公子回府吧，别让他着凉了。”

　　说着转身就想走，苏庭一下子脑子一空，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看到华沅踉跄一步摔在地上。

　　站起来后说了一句，“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你的良配，所以以后你就找户好人家嫁了吧，别再等我了。”

　　话音落，人也走出几米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