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再回漼府,竟恍如隔世般。
漼府与南城王府不同,漼氏以诗书礼仪传家,最是重规矩礼仪。
从进去家门开始,时宜便收起了在王府时的自由散漫。
洗漱收拾后,再去安德堂给家里长辈见礼。
阿娘还是走前的模样,未有大的变化。阿舅变化是最大的,脸上续起了胡须,头上银丝更是为他增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这些年阿舅为漼氏操劳太多了,这次回来她要为阿舅好好调理一番才行呀!
漼广一别多年,时宜长大了!
漼文姬是啊,时宜也该行及笄礼了,前两月便传信让他们回来,没曾想拖至现在了。
漼文君西州偏远,晚回来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回来了就好,及笄礼年后办也不晚。我看孩子们才回来,一路舟车劳顿的,先让他们下去好好休息吧。
时宜看了三哥一眼,两人对视点头。
漼时宜阿舅。
漼时宜其实我们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我的及笄礼,而且带了师父的密信回来。
时宜停顿了一下,示意阿舅挥退下人,因为接下来的话事关朝政机密,不适宜大庭广众之下细说。
漼广明白了接下来的话估计和目前皇室朝堂有关,便一脸肃穆的道:
漼广你们跟我来书房。
进了书房,漼广问道:
漼广说吧,南辰王让你们回来做什么?
漼风眼下皇室,太后被囚,皇上也被宦官把持,奸臣当道,祸乱朝纲。
漼风所以殿下已经决定,调重兵去中州,清君侧,正朝纲。
漼广他要用兵?
漼时宜嗯,师父说,他一动就会谣言四起,一旦传闻南辰王挥兵东进,天下必起大乱。
漼时宜所以,他不会已南辰王军的名义去,而是会另寻借口,悄然调兵前往中州。
漼时宜届时,广陵王会在宫中做内应,对付赵腾,师父在外压制刘元。
漼广所以,南辰王是想利用老夫在朝中的威望,来稳住朝堂。
漼时宜正是如此。
漼广听完时宜的话后,沉思了一会儿。虽然他已辞官数载,但漼氏族人和学生在朝中这些年也占据了不少名额,此时宫中的情形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对于这种现状,他只是让族人和门生明哲保身,在能力范围内保护百姓和一些忠臣良将。
有了前车之鉴,他从未想过以漼氏之力,为君上清君侧。他没在此时落井下石,便已经是对得起先帝了。
时宜见阿舅一直紧锁眉头,以为阿舅是担心这次行动会有风险。
漼时宜阿舅,相信我师父,南辰王军从无败绩。
漼广知道,此次行动,安危定是无疑的,南辰王军从未有过败绩,这次也不会例外。
但一想着又要去救这对母子,怎么就这么不甘心呢?周生辰怎么就不反了呢?
漼广你师父就没有点别的想头?
漼广比如借此机会自己上位?
时宜一下子明白了阿舅纠结的地方了。原来是不甘心再去救戚真真这对母子呀!
时宜她自己也不喜欢这对母子,戚真真过河拆桥,背信弃义,上位后尸位裹素,只顾贪图享乐,收刮民脂民膏,不配为一国太后。
当今皇上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对太后一味纵容,轻信宦官赵腾之言,如今这局面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无才无德,德不配位,不堪为帝!
若让时宜选,肯定是废帝,自己当皇帝了。反正都是为了天下百姓,自己上位还能免受他人辖制呢!
可惜周生辰不肯呀!她能怎么办?总不能操之过急,把天下直接抢过来送到他手上吧!
先不说这招行不行,就说这样做,注定会现在师父对立面的,这也不是她所愿的。
所以,还是得一步一步来,话不是说,天要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吗?
漼时宜阿舅,师父秉性忠良,怎么会谋反呢?
不过以后的事嘛,谁又能说的准呢?
如今这北陈皇室,内政腐烂,国库之前也被刘氏宗亲和太后贪污无数,现在是各地藩王还不知京中将会发生的变故,一番后面知晓了,难免心中不会有想法。
南边有南萧,北边有匈奴一直虎视眈眈,这北陈要不是还有个小南辰王在,只怕顷刻间便会被外界拆分了。
不过,按照北陈皇室的作法,只怕不出几年,不等外部敌人打进来,他们自个儿内部却先瓦解了。
她知道此次事后,不到两年,各地藩王异动,太原郡的金荣更是会和广陵王勾结,起兵谋反。毕竟以广陵王的身子,也没几年了,再不谋反,那真是活成一场笑话了。
届时便是她为师父争取到的机会。
在这之前,每一步她都要好好利用呀!
漼广也别无选择,南辰王特意让人带了御赐之物班剑黄越回来,就是为了提醒他漼氏不可望先帝圣恩呀!
漼广罢了,就当回报当年先帝恩情吧!
漼广明日动身,去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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