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父“未眠。”
花父唤了一声,看着她。
花未眠抱住手中的茶盏,觉得茶水有点凉了。
花父“这些年你做得很好。我知道你能力出众,青出于蓝,这次,你妹妹的事就拜托你了。”
花父的眼神慈爱还有不由得她分说的把重担加诸于她的信任。
花未眠“您都不担心我的安危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
花父被她问的一愣,好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花父“为父相信你。”
他说。
花未眠“是吗?”
花未眠低声问了一句,声音飘散在穿堂而过的冷风里。
她想站起来大声质问她究竟有没有在意过自己这个二女儿的感受,
想让母亲抱一抱她,
想对花解语破口大骂,
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家门离开这个地方,
想做一个叛逆,
但最终,所有的情绪归于平静。
所有深沉的黑暗里,注定由她自己来把自己拉出泥沼。没有那个人,那她就做那个人!
花未眠轻笑一声。
#花未眠“我若是拒绝呢?毕竟,这一去可能就是九死一生了。”
花父“那你妹妹去了可就是十死无生啊!”
花父神色激动,语气颤抖,眼底带上些许恳切的哀求。
花未眠垂下眼帘,不想去看。
龙套(花母)“未眠,你是解语的姐姐,多护着她些。”
见她不语,花母也是双目含泪地望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给她跪下来。
大姐落在膝上的手搓了搓裙子,环视一圈,把情绪收敛在幽深的眼底。
这一刻,花未眠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自缚手脚的羔羊,被花父花母架起来,就要放到火上炙烤。
脸上的肌肉有些发麻,花未眠终于说话,语气比平日还要寡淡几分。
花未眠“她年纪也不小了,要学着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就不要指望我这个平日都不怎么搭理的姐姐给她擦屁股了。”
闻言,花解语抬头,眼神恨恨地看着她。
大概是,从来都被她压着,惹她予取予求的人,突然推开她,要反抗她施加的一切,那种茫然不解和恼羞成怒。
花未眠站起身,兴致全无,不欲再谈。
多少年没见到二女儿违逆他的意志,花父也有些事情脱轨的恼怒,大声呵斥:
花父“站住!”
花未眠停顿了一下,转身走出去。
她的动作进一步激怒了花父,直接托起手里的杯盏朝花未眠扔了过去。
花父“逆女!逆女!这件事,你是不去也得去!”
“啪!”
浅棕色的茶水抛洒,茶杯砸在花未眠的肩甲,落下,碎裂一地。
花未眠“我知道了。”
喉头浮起巨大的委屈,卡住她的呼吸,扼住她奔腾的血液,把她的所有思维像那一只茶杯一样高高抛起,然后落下,拖曳往地底更深处。
花未眠缓了缓,没有回头,稳住颤抖的声线。
花未眠“今日过后,父亲就当未眠已经死了。”
说罢,她迈步继续朝外走。
那留在原地的水渍,不知是茶水还是泪水。
听闻此言,还坐在堂榭中的花父情绪终于回落,手掌搭在桌案上。
未眠她,已经很久没有唤过他“爹爹”了。
思绪翻飞着,花未眠走向自己的小院。
十里正从墙上翻身下来,迎面就看到他家胆大包天的老板一抽一抽地低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