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

卢娜想如果今天她死在魔药课上，那么她会把自己的胡萝卜耳环交给她的猫头鹰弗佳，让它带给爸爸，然后把其余一切有用的东西都留给凯蒂，至于那本《月亮周期与生物》，也许她应该还给斯内普，但如果他认为她是一个小偷，那么也许那本书就要给她陪葬了。

“你说，斯内普教授借了书给你？”凯蒂喝了一口牛奶，冲卢娜眨着眼睛，嘴角的一点奶渍让她圆鼓鼓的小脸看起来分外招人喜欢。

“我哪知道，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卢娜摇摇头，低声咕哝，专心吃着手里的抹茶面包。

“我想，一定是你直接拿着书走了，并且连头都没回，斯内普没有揪住你罢了。”凯蒂咬了一口果仁面包。“要知道，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从斯内普那里借走什么书的——”她把面包咽下去，然后转过头来盯着卢娜“——我为你担心，卢娜。”

当然，卢娜没有告诉凯蒂关于赫敏来偷走材料的事情，自然这件事情她也绝不会告诉斯内普。她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当斯内普的黑袍子从她身边掠过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明显地打了一个寒战。

——什么都没有发生。

“赫敏，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制好？这味道太引人注意了。”罗恩一走进来就是一脸呕吐的表情。

“还有一个星期吧。”赫敏没有抬头，一心搅拌自己的坩埚里面呕吐物一样的药水。

“今天是绿茶味儿的。”罗恩一边吃着曲奇，一边说道。

哈利接卢娜递过来的曲奇，转手向赫敏的方向递过去。这几个星期以来，他们为了熬制复方汤剂常常要牺牲掉午餐和晚餐，以求在无人到来的时候看管这个不停燃烧着的坩埚。

“哈利，把它拿远一点，否则曲奇渣掉进锅里，我们就功亏一篑了。”赫敏的脸上最近一直是这种严肃得有些过头的神色。哈利把眼镜向上推了推，“别这样，赫敏，我上次看到你吃些东西是在一天以前了——你把吃饭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你需要些能量。”哈利劝道。

卢娜其实不太喜欢这样子的赫敏，看起来像个偏执狂，和平常日里聪颖热心的赫敏是完全相反的两个类型。于是她走到赫敏身边说，用她那一贯的轻飘飘的声音说道，“赫敏，或许我可以帮你搅拌，去吃些东西吧。”

“不，我知道你在魔药课上炸掉过坩埚。”赫敏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旋即感到了自己的刻薄，这让她后悔羞愧不已，“卢娜，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卢娜做了个鬼脸，笑着说，“没事，我的确炸到了坩埚。”赫敏站起身来，轻拥了卢娜，说道“我不该那么说，来吧卢娜，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两圈地循环，你的魔药成绩一直不错不是吗？斯内普虽然严格，但成绩的比例不会错。”然后她接过了哈利的曲奇，把位子让给卢娜。

“等等，斯内普问你什么了吗，卢娜？”赫敏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咽下嘴里的曲奇问道。她看起来的确有些饿了，在说完话之后又重新嚼起了手中的食物。

卢娜转过头来，俏皮地眨眨眼，“没什么特别的，嗯，是没什么特别的。”她像是肯定自己一样把这句话重复说了一遍。

生活中有许多时候艰苦会变成甜蜜，这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

在他的地下室里，卢娜无法计算时间，甚至连基本的时间感也消失了，在忙完了几十样材料的处理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掉了。而她的教授并没有给她新的指令，即没有让她处理新的材料，也没有让她离开，所以她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中级魔药制作》，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你也许可以告诉波特，如果他是我学院的学生，他现在就应该坐着骑士公交在会到麻瓜叔父家里的路上了。”斯内普终于这样开口，他觉得如果自己去警告哈利，那么也许会适得其反，那个麻烦鬼一定会再做出什么不自量力的行为以展示他巨怪般的大脑，而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性命是以什么样的代价换来的。

“教授，对于大部分的麻瓜学生来说，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也许学校应该向我们解释一下密室的事情，毕竟已经有两个受害者了。”卢娜从书里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高大的黑色影子，但她的教授并没有转过头来。

“作为一个学生，你们只需要听从学校的指令，因为你们根本无法为那些愚蠢的行为负责。”斯内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出了这句话，这听起来像是抱怨。

卢娜在听到这句话的起初，也觉得那简直像是斯内普为额外熬制魔药而产生的抱怨，但当卢娜看着壁炉火光中的那个黑色的身影，她偏向于相信他只是关心哈利但不善于表达。

“教授，也许你该喝杯水。”卢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手里变出了一杯清水并且把它递出去，但她确实这样做了。

斯内普手上的搅拌停了下来，在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里他的脑中闪过很多个问号，譬如这个拉文克劳究竟会不会去劝告哈利，能否成功，哈利现在是否回到了宿舍，还是在校医院陪着格兰杰，以及这份他已经很久没有制作的冷门魔药的成功与否。斯内普侧身接下了那杯水，温热的玻璃杯壁让他有些发酸的右手感到一阵舒缓。

“格兰芬多扣三十分，拉文克劳十分。”斯内普喝了一口之后说。

卢娜再醒来的时候，斯内普还是站在坩埚前面，不过已经开始将深褐色的药汁装在一个手掌般大小的大腹瓶子里。

“把它带给庞弗雷夫人。”斯内普把药瓶留在熄灭了的坩埚旁边，然后走到他的桌子前坐下，将羽毛笔沾了沾墨水，开始批改作业。

卢娜看着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以及现在专注批改的斯内普教授，最终还是伸手拿起了那只药瓶，然后很轻很慢地说了一声“谢谢教授。”然后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走出办公室的一瞬间，夜里未散的湿寒让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卢娜打了一个寒战，她沿着旋转的楼梯慢慢向上。一大束破晓的晨光斜斜照过来，明亮得让卢娜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