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笑道,“这其实是一早就想好的。你放心,不会有关于咱们之间的闲言碎语,你我,是属于彼此的。”
可是执明低估了翁彤的警觉。
翁彤自打第一眼看到慕容黎,就认定了他是个勾引陛下的妖佞。
再加上当时执明对他的态度,竟然还和他同坐车撵,更是让他对慕容黎恨之入骨。
他可不希望自己像亲儿子对待的陛下,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了心智。
再加上威沧海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就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让他更加想要寻个理由将慕容黎赶出宫去。
这种想法在执明将那些妃子送去道观时,达到了顶峰。
所以,他仗着自己的身份,闯入了内殿之中。
那些个禁卫军早就对翁彤每日要进宫几次习以为常,也就没有过多阻拦。
彼时慕容黎正伏在案几上,批阅奏折。
执明说过这些奏折,真正有用的很少很少。
可毕竟还是积压了一段时间,自己还是尽绵薄之力,把它们都批了吧。
只是这一幕,落在翁彤的眼中,是那么的扎眼。
“你、你、你……”他气得话也说不利索,双目圆睁,正死死地瞪着慕容黎,“你怎么敢?”
慕容黎淡然起身,给翁彤倒了一杯茶,缓步抬腿朝他走了过去。
“少假惺惺了!”翁彤一把将茶杯打翻到了地上。
四分五裂。
慕容黎暗自觉得可惜了一杯好茶。
翁彤缓过神来,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慕容黎,你竟敢代批奏折,代行王令!”
慕容黎没有答理他,而是走到书案前,将那枚象征天权至高无上地位的天权金印拿了出来,“见此金印,如见陛下。”
他的语气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翁彤几欲晕厥了,“你祸乱我天权朝纲,老夫定要启奏陛下,将你赶出去!”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执明的声音,“太傅您要赶谁出去?”
门缓缓从外头被人推开,执明抬腿走了进来。
翁彤如同看到了救星,圆滚滚的身子飞快地朝执明扑了过去,“陛下,您要给老臣做主啊。”
执明的视线落在了慕容黎的脸上,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傅,您这又是怎么了?”执明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了,“都说了,要你不要在这大太阳底下进宫,你就非不听。”
翁彤颤抖地伸手指了指慕容黎,“此人是祸乱我天权的妖佞,请陛下速速处置了他。”
执明忍不住笑了,“妖佞?”
太傅几乎要急哭了,“陛下,老臣没跟你开玩笑!此事千真万确!老臣方才就看到他,代批奏折。”
执明道,“这是朕让他批的。”
翁彤几乎又要气晕过去了。
“反正以前,朕总是将一些无伤大雅的奏折送到你府上去批。今次只不过让阿离批些奏折罢了,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
翁彤脸都气红了,“这能是一码事吗?”
“这为何不是一码事?”执明歪着头,眼眸却盯着慕容黎看。
他家阿离实在是太好看,太可爱了。
这翁彤,就知道小嘴巴巴的,打扰他和阿离独处。
翁彤更急了,“若这兰台令是他国的细作,这可怎么办呢?”
执明问慕容黎,“阿离是细作吗?”
慕容黎摇了摇头。
“那没事了。”执明道,“太傅,阿离都说他不是细作了,所以他可以代替朕批奏折了。”
翁彤都快被气吐血了,“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你好好想想,他真的值得信任吗?”
执明道,“当然了,阿离不止一次救过朕的命。单从这一点来说,朕相信他。来人,还愣着干嘛,把太傅送回府去。”
“是……”几个小侍从怯怯地出了声。
翁彤被侍从们架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王上,莫要轻信这么一个妖佞啊……”他的声音渐渐远去。
执明以双手捂住慕容黎的耳朵,看着近在咫尺的慕容黎,莫名觉得他很可爱,生了亲近之感。
慕容黎看着执明,“他走远了。”
“哦。”执明讪讪地收回了手,“阿离,你别听太傅乱说,他这个人,就最爱钻牛角尖。”
慕容黎道,“我自然不会理会旁人的看法。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多久没批奏折了?”
执明有些心虚,“有些没用的奏折堆着堆着就多了。阿离是不是嫌奏折太多了?”后面的话越来越轻,
“如果觉得多的话,可以留着我以后批,反正我现在看到这些奏折就头疼。”
慕容黎轻叹了一口气,“你不想批的奏折,我批就是。只是,你就不怀疑我真如太傅所言……是细作。”
执明一脸严肃,“阿离怎么会是细作?别听太傅胡扯了,咱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吧。”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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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你看看我的肚子。”执明兴致勃勃地道。
慕容黎挑眉,“我为什么要看?”
执明笑道,“这是个很玄学的问题。阿离,你想不想看嘛。”
慕容黎看着他,说了实话,“想。”
执明利落地解下外衣,又放宽了腰带,素白的中衣若隐若现地展示着。
慕容黎承认,自己的心弦被撩动了一点点。
他以前见过年老色衰的执明,自然,年轻时候的执明更能吸引他。
“怎么样,好看吧。”执明大咧咧地展示着线条分明的小腹,这可是他千辛万苦才练出来的。
“好看。”慕容黎还是抱着疑惑的态度,“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执明有些委屈:“就是想要让阿离看看啊。就算别人想看,都看不到呢。”
慕容黎替他拢了拢两襟,“天气寒冷,别着凉了。”
执明道,“我身体可好着呢,抗冻。对了,我还有肱二头肌,给你看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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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沧海去了一趟翁彤的府上。
“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现在信了吧。”威沧海一脸得意,“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陛下爱慕这个慕容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翁彤皱了皱眉,“就算你说破了嘴,老夫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威沧海道,“难道我不比当今更适合那个位置吗?”
翁彤冷笑,“看来今日,我跟你是无话可谈,你走吧。”
威沧海问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翁彤道,“对我而言,此话只适用于当今陛下。”
“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啊。”
对一个本就不在意的话,任何言语上的辱骂,只不过是无能狂吠。
起码翁彤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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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天已经黑了,该就寝了。”执明随手抽走了慕容黎正在看的古书,埋头在慕容黎的肩上蹭了蹭。
阿离的身上有一种清净干爽的气息,比这世上最浓烈的催/情/药更能挑起内心的火焰。
美人在前,怎能不推到呢?
再加上他们本就已经有过这般亲密了。
慕容黎淡然道,“你去隔壁睡吧。”
执明有些委屈,“为什么?”
慕容黎道,“哦,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现在的身体不宜侍寝。”
执明吞了吞口水,“阿离你怎么了,我去唤医丞过来给你瞧瞧。”
慕容黎淡道,“也许这边的医丞瞧不了。”
执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谁说的,咱们天权的医丞可是精通各种医术,哪怕是小小的疑难杂症,也都可以药到病除。我这就抱你过去瞧瞧。”
执明横空抱起了慕容黎,抬腿往外走。
这次他抱的很稳,一点也也不像第一次把他像端盘子那般“端”起,还险些将他给摔了。
慕容黎搂着执明的脖颈,凑近了笑着问他,“天权医丞能不能治男子有孕啊?”
执明的脚步顿了顿,整个人也僵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男子也能有孕?”
慕容黎看着他,眼尾妖冶,“我并不是寻常人,为何不能?”
“这实在是一件太出人意料的事情了。起码就我而言,是从未敢想之事。”执明错愕了一下,“我现在脑子乱,容我想想,咱们有孩子了?”
慕容黎觉得这件事也没必要瞒着他,“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我并没有骗你。”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要有孩子了,是属于咱们两个的。”执明就这样抱着慕容黎,笑得傻乎乎地,欢快地转起了圈圈。
慕容黎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摔下来,就怕这个傻执明脑袋转晕了,适时开口,“将我放在床上吧。”
“哦,对对对。阿离现在可要好好休息,不能太过操劳。”执明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慕容黎放置在了柔软的床榻上,一双闪着星星的狗狗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阿离,睡吧。”
慕容黎道,“你这样瞧着我,其实心底还是有很多疑问吧。”
执明笑了笑,眼眸闪烁,“我在想,我该不该提前准备好医丞、稳婆还有一些有经验的妇人进宫。可又觉得好奇怪,阿离,你觉得孩子会从哪里出来呢?”
慕容黎道,“生产前下面会分裂出一条甬道,待到生产之后,那条甬道自然会闭合。”
执明点了点头,忍不住感叹,“真的好奇妙啊,我都已经做好了一生没有子嗣的准备。
可是阿离却告诉我,咱们是可以有孩子的,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阿离果然是我的福星,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
等孩子生出来,我就封他为太子,将来继承我的帝位。”
慕容黎失笑,“你这未免都想的太早了吧。”
执明握住了慕容黎冷白纤纤的手指,笑道,“不早不早,一点也也不早。
很多事情,就是要提前准备的。
我会好好宠你、疼你、爱你,可不是为了什么孩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算阿离和我并没有这个孩子,我也会这样做的。”
慕容黎看着执明此时认真深邃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着实一起经历了太多的危机。
太多的回忆,都是关于他。
眼前人即是心上人,无论任何的风雨,他都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