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
“是你默许那慕容上仙去往人间的?”西王母冷着脸。
天帝道,“这九重天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且当是圆他们一个梦吧。”
西王母语气冰冷,“有些先例不可开,有时候的仁慈,是对其他卿家的不公平。他们早晚会回来的。
若是慕容黎并未扰乱人间秩序,本座也不至于来这一趟。”
天帝眉心有些皱褶,“慕容黎做了危害人间之事?”
西王母道,“他改变了玄武原本的命运。
本座去司命那里,看过玄武今生的命格,和现在的,大不相同。”
天帝神情倏地凝重起来,指尖闪过一道流光,在预测着什么,“如你所言,原本在玄武会一点点蜕变,在十六岁那年,斗垮执阙,重振家业,如此平淡一生。
而现在玄武的命格,偏差得确实有些远。”
从慕容黎带着执明离开那个家开始,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偏离了故事原有的轨道。
就连他也算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这对于治理人间而言,是大大不妙的。
西王母道,“本座这就命人,将慕容黎带回来。”
“玄武总该会回来的,慕容黎所做的一切,本质上是为了还恩。
恩情未断,他们之间的纠葛就不会断。慕容黎并非只执着于小情小爱,在凡间的这段时间,他济世为民,做了不少好事。
就冲这一点,也不该给他定罪。”
西王母面色不佳,“待以后他们回来呢?
天帝还打算让他们再续前缘?
一个身负妖神之力,一个曾经贵为帝君。
这个后果,天帝当真明白吗?”
天帝道,“寡人曾经也钻过牛角尖,险些害了玄武的一条命。
可正是后来玄武的牺牲,成全了九重天所有仙家。
倘若寡人再疑心他们,岂不是不仁不义?”
西王母道,“你说的很对。不过,该说的话,本座还是会跟慕容黎好好谈谈。
这总该不是什么‘小心眼’了吧。”
天帝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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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沧海以为执明死了,心满意足地起了一个大早,吃了一顿饱饭,就打算着手进攻帝都事宜了。
岂料,刚出了营帐,就看见一个身穿戎装,额头垂落一缕淡紫色青丝的青年。
他以为他已经死去,可他却俏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让威沧海一度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还是执明先打了招呼:“威将军。”
威沧海脸上挂着一丝和善的浅笑,“交代给你的任务……”
执明:“都完成了。虽然对方看起来早有防备,然在下还是硬生生地撕出了一条口子。”
废话,对方能不有防备吗?
他为了让对方取走这小混蛋的命,早就派人“不经意”地泄露了偷袭一事。
结果这小子居然就这样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哪怕只是瘸了一条腿也好啊。
威沧海恨恨地想。
“可有受伤?”
“受了很重的内伤”执明刻意踉跄了一下,非常自然地摊出手来,“若是将军给个百八十两给在下买药吃,料想定能药到病除。”
威沧海笑了,露出森白的齿贝,“听闻你受了伤,本想指派军医给你瞧瞧的。
只是眼下作战在即,军医另有指派。
你用过早膳了没?不如就在我这里用膳吧。”
“尚无。”执明笑道,“早膳莫非会被人‘不小心’加一点点料?”
“你这个小滑头,防范心怎么这么重呢?”威沧海道,“你若连本将军也不信,就随你吧。”
执明一派天真的笑笑,“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在下只是觉得威将军你实在是太客气了,客气得在下有些怕。”
威沧海双眸眯了眯,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本将军这里有两颗治疗内伤的圣药,你吃了吧。”
执明盯着手心里两颗红色小丸子,犹豫了一下,一仰头吞了下去。
威沧海道,“只要攻下帝都,就有数不清的钱和女人,你都有了。到时候,你还可以将那慕容公子接来,跟你过好日子。”
执明道,“你也知道的,我就那点爱好,天生的。”
威沧海刻意叹了一声,“这到有些可惜了,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你不想以后传宗接代吗?”
执明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威沧海拍拍他的肩膀,“有时候,癖好是可以改的,就像人心一样。现在的你是这样,可不能代表以后你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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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帝都很是顺利,威沧海所率领的大军就顺势进了城。
那些墙头草一般的文臣,早早就将那位尊贵无比的共主陛下献了出去。
一切来得这么的讽刺,却又这么的真实。
在共主倒台后,墙头草们又纷纷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怂恿威沧海尽快登上帝位。
威沧海也想答应来着,可他还有一个心腹大患呢。而且,他能顺利进帝都,那位可是出了不少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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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彤提早收到了消息,也在一众家将的护送之下,进了帝都。
帝都有权有势的已被威沧海血洗了一遍,所以,这帝都似乎又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不过翁彤也不怕,他还留了一手。
威沧海心满意足地大快朵颐着,这帝都的御厨的手艺就算不错,比他在外头吃得都好。
在手下的口中,听说了翁彤来了的消息,威沧海摆了摆手,令人撤下菜肴,“让他进来吧。”
翁彤这个老匹夫,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他用膳的时候来。
偏生这人手头上有那么一件他很想得到的玉饰,现在还不是和他彻底翻脸的时候。
威沧海漱了口,又净了手,拿帕子随意地擦拭了一遍。
就在这时,翁彤缓步走了进来,“威将军,多日不见,风采依旧。”
威沧海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助寡人登上龙位。
到时候,寡人封你为宰相。到时候,翁氏一族可享荣耀,何乐而不为?”
翁彤讥讽一笑,“威将军好大的威风,这么快就自称寡人了。”
威沧海:“只有识时务之人,才能活的更长久。寡人劝你,还是别不识抬举。”
翁彤拿出了一封信,下面盖着威沧海的私印,“看来威将军要食言而肥了,这么快就都忘了曾经说过的话。”
威沧海轻蔑一笑,“寡人知道,你想让执明那小子登位,好让他做你的傀儡。只是可惜啊,他已经吃了寡人给他的毒药,现在估计活不了了。”
他面带得意,“你莫不是还想要扶持一个死/人上位?”
翁彤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敢置信,单手指着他,“你!”
他的神情过于激动,险些就这样晕厥了过去。
威沧海爽朗地笑了,“你这个老匹夫,可真是蠢到极点,居然敢就这样一个人来见我。现在,寡人若想杀/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这么容易。”
翁彤:“威狗/蛋,你敢!”
“寡人有什么不敢做的。”
就在这时,外头一阵喧哗,隐隐夹杂着刀剑相击的声音。
威沧海皱了皱眉,“何事如此喧闹?来人!”
沉重的雕花大门在此时从外头“吱呀”一声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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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侍卫非常有默契地在门口排着整齐的队形。
为首的侍卫长庚辰一身黑色铠甲,手拿金黄长戟,双目炯炯,腰悬宝剑,看起来威风凛凛。
"参见皇上。"
庚辰行礼道。
他并不是朝着威沧海的方向,而是背对着他,
威沧海看了看门口的队伍,皱了皱眉道:"庚辰,你在做什么?你想造反不成?"
"在下效忠的陛下只有一位,可并不是威将军你。"
"混账!"威沧海的脸色铁青:"朕的御林军呢?还有禁卫军呢?"
他打进宫里之后,就着手将宫中的势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心。
执明逆着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斯条慢理地道,“钧天先主崩逝,
朕临危受命,擒拿乱臣贼子。这金印,便是先王所赠。”
不可能,执明已经中了他赐予的毒了,那乃是毒无药可解,他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还有,这王宫那么多忠于他的侍从呢?
他怎么会输?
他不会输的!!
事到如今,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人,看起来都是忠于执明的样子。
还来了那些子文臣。
那些个软骨头,最是怕死,以前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委屈求全,现在情况竟像是颠倒了过来。
威沧海反而冷静了下来,“执明,到底想要如何?”
庚辰拔剑,神情冷冽,“放肆,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该叫的?”
威沧海摸上了腰侧的宝剑。
那把剑一直追随他东征西讨,从未有过败仗。
就连翁彤,此时也从屋中走了出来,神情又是激动,又是欣慰,“参见陛下。”
执明道,“不必多礼。寡人觉得,自己还年轻,很多事要跟您学习。从今日起,你就是钧天太傅。”
“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威沧海见状,忽然弯下了尊贵的腰,朝执明行了叩拜之礼,“参见陛下。”
“朕能有今日,威将军居功甚伟。”执明饶有深意地注视着他,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至于该如何封赏,朕要考虑一二。”
威沧海咬牙,“多谢陛下。”
执明道,“起来吧。”
“谢陛下。”
威沧海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执明,现在你如何得意,以后将会摔得更惨。
他知道他的秘密,而那个秘密,足以毁了他。
你的喜好,会让你断子绝孙,成为众矢之的。
他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