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一切是这么的真实,桃花纷飞,身旁的慕容黎一身红衣灼灼,这么的美,
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面对着这样好看的阿黎,没把他往死了弄,都已经算是有些隐忍了。
若真能做到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真就是柳下惠了。
譬如现在,面对着慕容黎面无表情的脸,执明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经历了梦中的一切,再看到慕容黎,执明暗自吞了吞口水,喉头滚动,低沉着嗓音道,“阿黎。”
“这么早就醒了。”慕容黎披衣下床,沉着肚子缓步走到妆镜台。
此时慕容黎正背对着执明,端庄优雅地坐在镜子前,长发及腰。
执明草草地用亵裤在被子中擦拭干净,快速地换了一身衣服,理了理衣襟,确认看不出什么不妥,这才散着头发走到慕容黎的身旁,“今日就由我来给阿黎绾发罢。”
慕容黎看到镜中倒映出执明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颔首,“好。”
执明拿起一把刻着羽琼花的长梳,一下一下温柔地梳着慕容黎如同瀑布一般的长发。
最后用那枚血玉发簪固定住墨黑的青丝。
原本一切都显得这么的温馨和理所当然,直到执明随手拿起了搁在书案上的长箫,情况才变得有些不一样。
执明想起了梦中的自己拿着这把玉箫做的那些不好的事情,有些心虚。
慕容黎看着执明拿着玉箫发愣,问,“你怎么了?”
执明神情古怪,“没事。”
在梦中,执明正是拿着这柄玉箫笑着对慕容黎说:“这箫有些凉,我帮阿黎用手捂热了再用……嗯?阿黎喜欢凉的?好,那我把它放进去了。”
额……大约是这段时间总是顾忌阿黎身子,以至于很多事都是草草了事,是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咳……
执明深吸了一口气,嗓音越发低沉,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容黎,“我先去沐浴。”
慕容黎感觉有些奇怪,“大清早就沐浴?”
执明喉头滚动,好看的桃花眼心虚地飘向另一处,“就是觉得有些热。”
后来,执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走进了屏风后的浴池。
将整个身子浸染在温热的池水中,执明才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喟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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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
昔日的三大世家,早已不如从前那般风光。
当初天枢还是钧天四国之一,三大世家把持朝政,想让谁当王上,谁就能当王上。
遇到涉及到他们利益的大臣、君王,他们总会有办法悄无声息地除掉。
自此三大世家一直把持着朝政,恣意剥削百姓,何等的风光无限。
只是后来天枢为遖宿所占,从独立的王国变成了遖宿的附属郡。后来没过多久,遖宿王毓骁战败,又把这些本属于钧天的领土,给了瑶光。
天枢自然也是被割让的领土之一。
慕容黎称帝后,只是稍稍地打压了一下天枢的三大世家,将财物分给了穷困的百姓。
自此,三大世家反倒收敛了不少,甚至主动地开仓赈济灾民,以显示他们的安分守己。
先前苏瀚忽然惨死,后来的苏家小辈太过年轻,做了不少蠢事,导致原本世家之首的苏家变成世家之末。
三大世家原本的仇敌是当初的天枢上大夫仲堃仪,这算是唯一一个和他们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还能平平安安地活在世上之人。
这让他们很挫败,毕竟仲堃仪带了这么多的兵马离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带着兵马打回来。
只是仲堃仪后来一直行踪诡秘,这些世家们才稍稍放心了。
现下,崔琳又从手下那里知道了些仲堃仪的事,急忙坐着轿子去了沈府,跟沈旭在书房谈论此事。
【崔琳、沈旭:天枢崔、沈世家的家主,商业版图扩张到整个天枢】
崔琳蹙着眉头,“听探子道,有仲堃仪的下落了,不过此人带着不到二十万兵马,并未朝天枢方向来,而是前往了天璇。”
沈旭闻言身子一僵,想了想,才道,“现下的钧天并不太平,外头早就打翻天了,仲堃仪这个时候带着这么多的兵马出现,莫不是想要趁此机会分一杯羹?”
“先前开阳之乱隐隐就有仲堃仪的手笔,此人心思诡谲,甚难猜透。”崔琳面无表情地道。
沈旭眼眸闪了闪,“咱们三大世家已经不如从前,再加上苏大哥殁了……就算咱们和仲堃仪斗,也未必能赢得过他。既然他率军前往天璇,那就说明他的目标并不是我们。既然如此,就由他去吧。”
“沈二哥说得对。”崔琳对沈旭的想法表示赞同,“这场大火烧得再旺,只要不是烧到我们这边,随便他们去乱吧。置身事外,不失为一种明哲保身的办法。”
沈旭笑了笑,心满意足地将茶杯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茶。
彼时,他们口中的仲堃仪正亲自骑着高头大马,在众人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在山路中疾驰。
自从仲堃仪住进山中枢居后,向来行事低调,这会子反倒一改往常,大咧咧地亲自率领兵马。
戴秋桐对此甚为担忧,趁午间休整时分忍不住去寻仲堃仪,“先生为何这般大张旗鼓?这一点都不像是先生的行事风格。”
仲堃仪笑道,“就是越要大张旗鼓,待到他日,瑶光才不会为难他们。这么长时间,他们跟着我,隐于山林,没有军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像农夫一样的生活。我又怎么能让明珠一直蒙尘呢?”
戴秋桐的眼眶有些泛红,“先生,我们都是自愿跟着先生的。”
他的声音有些伤感。
“自愿也好,不自愿也罢。我总该让他们过回原来的日子。”仲堃仪笑了笑,“身为你们的先生,总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你们都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又怎能因为我的私心,而埋没于荒野呢?”
原来这一次,先生是在为他们而考虑。
此次帮着瑶光对付天璇,也还是为了他们。
先生他,真是个用心良苦之人。
仲堃仪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天璇虽然隐没于村间的兵马众多,然那位焸栎侯是个软弱无能之人。
就算仲堃仪不淌这趟浑水,慕容黎也能将天璇的那帮乌合之众给收拾了,
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仲堃仪刚好抓住了这次机会,恰恰可以给跟着他的这些人谋一个好前程。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这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仲堃仪隐隐觉得,这一次钧天之乱,与那位足智多谋的幕后之人脱不了干系。
仲堃仪自认自己还是有些反骨,别人越想以他们为刀剑,让钧天大乱,
他就越要让那个人计划无法得逞,挫败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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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
今日的早朝,与往日有些不同。
执明坐在慕容黎的身侧,默不作声地看着下头的几个大人争得面红耳赤。
“这遖宿王在典客署已经住了一段时间,方统领日夜派这么多兵马守着,也是不成体统的。微臣觉得,既然遖宿并不是诚心与瑶光通商,更是一边打着通商之名,一边却背地里稍稍攻打瑶光,不如咱们瑶光直接将遖宿王放回去,与他割袍断义。”周益之如是说道。
柳轻染不赞同地道,“现在放回去,岂不是让遖宿再无顾忌?等到此次两国分出胜负,再去处置遖宿王也不迟。更何况,只要遖宿王一直在咱们瑶光典客署,遖宿那边总会有所忌惮。”
“柳上卿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天真了罢。周将军会选在这个时候攻打天玑,说明压根就不在意他们遖宿王的死活。听说遖宿王还写了一封站在瑶光立场的信,只要这时候放他回去,说不准还有转机。”周益之不亢不卑地道。
柳轻染笑笑,“立场是可以多变的,当初遖宿王就是亲自领军攻打瑶光,他的立场,谁敢相信?”
慕容黎清冷的声音响起,“此事两位大人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此事稍后再议。”
他的身形是满朝文武中最为单薄的,可是通身冰冷的气质,却是比满朝文武更像一个帝王。
很多人都不敢去直视慕容黎,畏惧于他的气度,折服于他的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散了朝后,执明揉了揉太阳穴,笑道,“这帮大臣们,嗓门可真大,说得我脑仁儿疼。”
慕容黎告诉执明,“为君之道,就是要权衡各方利益,不让他们以权谋私。”
执明想了想,觉得头更疼了,“阿黎的意思是,他们表面上看着公正不阿,其实是为了争权夺势,打压对方。”
慕容黎赞许地看着执明,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