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澜,你说阿黎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本王怎么捂也捂不热。”执明来回踱步。
金丝步履靴踩在柔软的地毯,发出“沙沙”的声音。玄色的衣摆曳地,稍微一不留神,便能踩到衣摆。
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雕刻着羽琼花的方形木盒,盖子是打开的,能看得清木盒中摆放的鎏金钗头凤。
莫澜知道执明的性子,每当他心神不宁的时候,就会这般来回踱步。
他笑,耐着性子问,“王上这是怎么了?”
“本王和阿黎认识四年了,本王待他如何,他心里能不知道吗?”执明停下脚步,眉心蹙起,“眼看着开阳的事情已经了结了,本王就要回天权了,他的身边又跟着自称是他总角之交的玉衡郡侯……”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桌上的那支钗头凤,做工考究。凤凰鎏金的翅膀栩栩如生,长长的拖尾华丽,竟似要从盒中发出长鸣,展翅飞翔。
莫澜的身侧是一盏纱灯,外头包裹着艳红的纱,里头闪烁着一豆烛火,摇曳闪烁。
“那玉衡郡侯和慕容应只是君子之交,王上千万不要因此而误会慕容。”莫澜缓缓说道。
执明看向莫澜,眼神锐利,“本王到不担心阿黎,本王只是觉得那夏侯煦不是什么纯良正经之人。一口一个‘阿黎’地叫着,甚是讨厌。”
莫澜从容淡定地说,“这个夏侯煦,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和王上抢人。臣这就派人暗中将他处置了。”
“阿黎这么聪慧,若是查出些许端倪,那本王以后还怎么和瑶光联姻?”执明眨巴眨巴好看的桃花眼。
莫澜恍然大悟,“王上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想开窍了。真是可喜可贺!”他失笑,“臣还以为,王上要苦守寒窑十八年,一直守身如玉,才能抱得美人归呢。”
“你这个蠢、货!什么苦守寒窑十八年?”执明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本王从前不提,是因为阿黎总是有心事,定不下心。现在本王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该定下来了。”
莫澜一本正经地道,“慕容本就内敛沉静些,王上该主动出击啊。”
“你以为本王没提吗?”执明横了莫澜一眼,“可是阿黎推说要去批阅奏折,转身就走了。”
莫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所以说,慕容他并未拒绝王上?”
“阿黎大概是给本王留些脸面,不愿拒绝得那么彻底。”执明闷闷不乐地说。
“王上这么说,也是挺有道理的。”
执明冷笑,“本王叫你来,是要你出主意的。不是要你给本王泼凉水的。”
“民间成亲也讲究三媒六聘。王上既然真心喜欢慕容国主,不若写一封婚书。臣就做一回媒人……”莫澜边想边说,眸光沉沉,“由臣将这封婚书亲自交到慕容手中。成或不成,自有慕容的一番道理。”
执明想了想,拍手笑道,“妙啊。”他一把将手搭在莫澜的肩膀上,星眸熠熠生辉,“本王这就去写婚书。”
莫澜笑得有些勉强。
还好庚辰不在,若是被他瞧见了,又得冷着一张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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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明写得甚为认真,伏在案上足足写了半个时辰,才写了一张让他满意的婚书。
“莫澜,你这就将这封婚书亲自交到阿黎手中。”
“王上莫要心急。都这个时辰了,慕容啊,恐怕都睡了。”莫澜郑重其事地拿过婚书,看了一眼外头乌沉沉的天色,“还是等到明日一早,臣定会亲自将它交到慕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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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莫澜亲自带着婚书,缓走到慕容黎书房门口。
此时,太阳刚从波澜壮阔的群山中探出头来,将整片天空映照得红彤彤的。
他的身侧是一盆艳红色的秋菊,栽种在素白的瓷盆中,开得很是灿烂。
“方统领,”莫澜笑道,“本侯奉王上之命有要事要禀告慕容国主。”
“请稍等些。”方夜的薄唇近乎冷漠。
过了片刻,方夜从里头走了出来,“莫郡侯这边请。”
走进了屋,莫澜才发现屋里除了慕容黎,还有那位玉衡郡侯夏侯煦。
慕容黎一袭艳红色衣衫,清尘脱俗,一股子遗世独立的冷清。
而夏侯煦则白衣飘飘,玉带金冠,英气十足,俊朗不凡。
两人面对面坐着,正在下棋。
案上的棋子乃是上等的琉璃珠子所制,晶莹剔透,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莹白的玉制棋盘,温润如凝脂。
棋盘上,黑棋与白棋已经摆了大半棋盘,呈现焦灼之势。
莫澜笑着朝慕容黎行了一个礼,又朝夏侯煦行了一个礼。
夏侯煦起身,朝着莫澜还了一个礼,“莫郡侯,别来无恙啊。”
对于这位即将拱走自家白菜的猪,夏侯煦看他甚为不顺眼。
“夏侯郡侯,有礼了。”莫澜施施然走到慕容黎面前,“这里也没有外人,在下就直言了。在下今日来,是为了王上。”
夏侯煦挑眉,“不知天权王有何指示?”
“王上他想求娶慕容国主。”莫澜缓缓从怀中拿出艳红色的婚书,放在冷冰冰的棋盘上。
慕容黎震惊地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