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王城各处都隐藏着暗卫。
处处危机,十面埋伏。
不过艮墨池自有应对之法,开阳王宫的道路蜿蜒曲折,庭院深深处还有层层叠叠假山。
他们凭借着飞隼,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开阳王城,躲避着暗处的危险。
此时夜深,王上应该已经就寝。
按照常理,他应该去王上的寝宫营救。
只是听到传言,王上此时被囚于书房,不见天日。
为求稳妥,艮墨池依照原计划,给了他贴身剑客一个眼神,示意他去王上寝宫寻找王上。
剑客示意,飞快地往佐奕的寝宫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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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身边所带的人也不多,在解决了暗处隐藏的暗卫之后,只剩他一人。
他咬了咬牙,闯进了佐奕的寝宫。
里头燃着晕黄的灯火。
想来这般不见天日的生活,王上夜里睡不着吧。
他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
开阳的服氏以蓝色为主,面前的这个人身穿浅蓝色、白色交织在一起的常服,袖子很窄,宽边腰带。再加之他身后披散的墨黑长发隐隐夹杂开阳国王室特有的挑染——银白色。
是王上。
剑客躬身行礼,“参见王上。”他的头低得很低,兜帽深深,看不清面容。
可回答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剑光,如同闪电一般的森冷。
剑客察觉到不对,本能地飞身立起,从腰侧里抽出佩剑。
待看清面前之人的容颜,心道要遭。
面前的人额间青丝高束,面容冷峻,五官深邃,下颚尖尖,好看的桃花眼明亮锐利,散发着冰冷肃杀的寒意。
原来是天权王。
天权王一句废话也没说,直接执剑朝他劈刺而来,快如闪电,行如鬼魅。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过了几十招。终于剑客不敌,躺在地上,脖颈上被抵上森冷的剑刃。
“艮墨池,在哪?”天权王冰冷地问。
“他在……”剑客的声音越来越轻,示意执明凑近倾听,“他就在……”
忽然,剑客轰然倒地,他的脖颈上,有一道红痕。
猩红的血,蜿蜒曲折。
剑客左手隐藏的银制飞镖,落了地。
执明一个优雅从容的转身,坐在了雕花长椅上。
他笑着说:“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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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艮墨池在暗夜之中闯进了书房之中。
他看到佐奕伏在书案上,看不清面容。他的背脊上覆盖着外袍,背对着艮墨池。
这个书房不大,慕容黎为了羞辱王上,连房内原本有的软榻都给移了去。
王上一向要强,这些日子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呢?
索性他来救他了。
艮墨池脚步沉重,轻轻地拍了拍佐奕的肩头,嗓音里满是难过,“王上。”
佐奕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是燕支剑扑面而来的冷风。
燕支剑在空气中飞速地旋转着,慕容黎身上的外袍落下,头上戴着开阳王的头冠,两边的须须彻底梳了上去。
他一个优雅的旋身,艳红的衣衫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艮墨池见到慕容黎,自知自己方才中了计。
他出剑迅速,与慕容黎搏杀在了一起。
才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艮墨池便被慕容黎手中玉箫击打得跪在了地上。他微一抬头,便发现脖颈上森冷的一片。
他心里清楚,他脖颈上抵着的,是慕容黎的那把燕支剑。
此剑吹毛断发、大巧不工,削铁如泥,
若是此时他敢乱动半分,只怕已经死在了慕容黎的燕支剑之下。
“慕容黎,王上他……”艮墨池此时满心满眼忧心的都是他的那位王上。
艮墨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到头来却被他的王上给算计了。
可悲可叹。
慕容黎从容地开口,“你的王上没事。”
“坠子……”艮墨池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玉坠,“还给我。”
方才燕支剑的剑芒将谨睨剑上的玉坠斩落至地。
艮墨池因此分了心,才这么快落了下风。
“将他押下去。”慕容黎并没有理会,吩咐下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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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国主若是此刻杀了我,未免寒了四海诸侯的心。”破败不堪的牢房里,佐奕的衣衫算是整齐。
慕容黎注视着佐奕的面颊,一字一顿地说:“艮墨池抓到了。你猜他对本王说了什么?”
佐奕神情有了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从容淡定,“艮墨池的剑,想必也落在了慕容国主的手中?其实那把剑是假的。”他镇定自若地说:“那时艮墨池受了伤,一直在昏迷,我命能工巧匠,仿制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剑。就算精明如艮墨池,也一直没有发现,他手中的那把剑,早已被调了包。艮墨池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只要你留我一命,我可以将我知道的,都告诉慕容国主。以后开阳永远永远不会威胁到瑶光。”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慕容黎面若冰霜,目若寒潭。
佐奕一向舌灿莲花,此时面对慕容黎的发问,回答得不慌不忙:“我怎么会相信一个连易三主之人,况且名声还这么烂。也就是他这样的人竟然还那么的天真,居然真的会相信有人会信任、重用他,真是愚不可及。”他慵懒地看着慕容黎,“你别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慕容国主只要答允我,让我继续做开阳的郡主,我就告诉你《六壬残页》、谨睨剑的下落,以此为交易。我只问你,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慕容黎答应了。
他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慕容黎转身,艳红的衣衫曳地,像盛开在幽冥深处的遍地彼岸花,很是热烈。
“慕容国主。”佐奕瞧着慕容黎的身影,“你能否将艮墨池剑柄上的那枚坠子赠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