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心里明白,若他今日不去开阳做客,萧然的这条命就没有了。
此次前往开阳,犹如只身去闯龙潭虎穴。
方夜站在慕容黎的身后,双眸暗红,“王上……”
慕容黎的眼眸看着艮墨池,清透明亮,“无妨。开阳郡主定会好好招待本王的。”
艮墨池笑,“那是自然。郡主他最懂待客之道。”
方夜暗自攥紧了拳头,眉头紧锁,死死地瞪着艮墨池的背影。
看着王上只身前往那虎狼之地,自己却无力劝阻改变什么,他的一颗心揪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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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
执明:“对于这封求援信,众卿有何看法?”
鲁大人率先出列,躬身行礼道,“开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以瑶光的兵力,应该不在话下啊。且开阳隶属于瑶光,瑶光国处理自己的家务事,天权本不该干涉。臣以为这封求援信有些问题。”
太傅也出了列,说:“鲁大人所说并无道理。先前遖宿是泱泱大国,瑶光不敌,送来求援信才可信。可如今,开阳不过是个小国,还送来求援信,瑶光国未免将天权当枪使。”
执明:“天权与瑶光,建立盟约不久。两国更该互帮互助才是。无论这封求援信是不是假,本王都该伸出援手才是。若是畏首畏尾,岂不是失了一国之风度?”
太傅不赞同地道,“若真如鲁大人所言,这封求援信有些问题,王上此一出兵,岂不是干涉了他国内政?臣认为,不若派出使臣前往求证,若证实求援信是真,天权再出兵也是顺理成章。”
执明:“于公,若是瑶光真的有难,即便瑶光确实有足够的兵力自保。等此事终了,天权与瑶光的间隙免不了。本王才刚夺回王位,本王在此当口与瑶光唱反调,才是树立强敌。于私,慕容国主与本王是挚友,挚友有难,本王岂可坐视不理?”
鲁大人:“王上所言极是。”
子煜朝执明行了一个礼。
执明重登王位后,一列功臣皆论功行赏,子煜被封为郎中令,掌宫廷侍卫。
“王上,臣愿率军支援。”
执明的脸色微变。
前世,子煜就是在救援阿黎的路上,军中发了鼠疫。
等他赶到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子煜全身是伤的尸首。
与此同时,骆珉也跪了下去,“臣也愿前往支援。”
骆珉受封为太中大夫,从四品。
执明微笑:“你们先起来。”
骆珉与子煜这才起身,回归列队。
执明:“慕容国主曾亲自率军,援助本王夺回王位。本王效仿其风华,是以亲自率军,前往援助。”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都寂静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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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后,太傅前往宫中寻执明。
太傅:“王上呢?”
小胖:“王上在向煦台。”
太傅听完之后,大步朝向煦台走去。
小胖站在太傅身后,逆光而立,“太傅大人身为老臣,手还是莫要伸得太长。”
太傅肥胖的身躯一顿,“老臣自小看着王上长大。”正因看着王上长大,所以才不愿王上重蹈覆辙。
为了一人而负天权。
太傅走得很快,衣袂带风,终于在向煦台的水榭之处看到了执明挺拔临风的身姿。
他上前行礼,“王上,亲自出兵一事,未免草率。王上是天权之王,这些事情让他人去做即可,王上怎么能以身犯险呢?”
执明朝波光凌凌的水面扔了一把鱼食,原本平静清澈见底的水面荡漾了起来,池子中艳红的锦鲤争相抢食。
一时间,池中风景瑰丽,很是好看。
他说:“若本王不犯这个险,又怎么承阿离两次亲自率军营救本王之情呢?”
太傅语塞。
他曾经认为,王上太傻。
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伶人,给与这般的信任。他封他做兰台令,他还将天权的金印给了他。为了慕容黎失踪之事,迁怒天璇,发兵攻打天璇。甚至在瑶光国难之际,乔装混入运送粮草的士兵之中千里迢迢前行瑶光。
他做了这么多在他看来甚为荒唐之事。
可是事实证明,若不是王上曾经对慕容黎的好,就不会有后来慕容黎的几次倾力相助。
慕容黎两次亲自出兵救王上,从威将军的手中救了王上一命,后来还亲自率军,帮着王上夺回王位。
虽然天权一次次卷入战争,背后似乎有慕容黎的算计。但从攻打天璇时分得了天璇四成领土,再到后来帮助攻打遖宿,天权又得了不少领土。
如今的天权版图,与瑶光不分上下,才有了遖宿、天权、瑶光,三国并立的趋势。
这一桩桩一件件,谁欠谁的又如何说得清呢?
或许他真的是老了,有时候过于爱惜羽毛了。反而畏首畏尾,裹足不前。
江山代有才人出,
还是要看他们年轻人,搅乱风云才是。
后生可畏啊。
太傅:“王上一定要将慕容国主救回来。”
执明:“本王一定会的。”
太傅朝执明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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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
珠帘纷飞,佐奕正坐在案几旁,自己与自己下着棋。
案几上,颗颗晶莹剔透的棋子纵横交错。
侍从推门而入,恭敬地说:“郡主,慕容国主到了。”
佐奕的凤眸微抬,“从今日起,尔等都该称呼本王为‘王上’。”
侍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恭敬说:“是,王上。”
佐奕微笑颔首,“就说本王睡午觉呢,让慕容国主在外头跪足三个时辰,等本王醒了再进来。”
侍从:“是,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