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吃些糕点吧。”执明有些费力地将放着兔子糕点的盘子举到慕容黎的面前。
原本希望阿黎能关心他,特意命人将纱布缠的厚一些。
结果缠得太厚了,唉……
慕容黎看了一眼执明可怜兮兮的表情,又看了盘子中玉雪晶莹的点心,终于伸了手过去。
阿黎终于吃点心了。
他应该不生气了吧。
执明笑着凝视着慕容黎白净的面颊,“阿黎能说说你的过去吗?阿黎的少年时期一定是聪慧懂事的吧。”
慕容黎握点心的手一顿。
完了完了,本王是不是触及到阿黎不好的回忆了?
阿黎会不会以为本王在怀疑他什么啊?
执明:“本王其实只是随便说说的,阿黎莫要多想。”
烛火下,慕容黎的唇角微微上扬,“王上在紧张些什么?”
执明看呆了,“本王只是……”想多了解阿黎。
慕容黎:“瑶光王城的王宫里有条暗河,顺着河流悄悄溜出去,就能出去外面玩。我也曾鲜衣怒马地自在驰骋在满是嫩草的郊区,夜里再悄悄回宫,神不知鬼不觉。”
那些恣意妄为的少年时期,已然成了他心中的伤疤。
他的亲人、他的挚友都不在了。
就连他这条命,都是阿煦给他的。
执明:“阿黎的曾经倒跟本王有些相同。”
“ 是啊。”慕容黎点了点头,“王上身边有一个总角之交的莫郡侯,当时我的身边也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他叫‘阿煦’。”
执明震惊,“阿煦?”
向煦台?!!!
所以当初的阿黎是纪念挚友,才将“夕照台”更名为“向煦台”的吗?
执明此时的心情就像喝了一整碗老陈醋,酸气冲天。
“阿煦是我的伴读,与我一同长大。”
执明心里更酸了,好一个总角之交。
阿黎心中莫不是喜欢那个阿煦?
慕容黎:“我的这条命,是阿煦给的。王上就不好奇,当年天璇吴将军为何会以为瑶光王室皆已跳城楼殉国吗?”
执明脑袋灵光一闪,“是他代替了你?”
若真是如此,阿黎当年该有多绝望啊?
执明无法想象。
“不错。”慕容黎的嗓音很是平静,就连眼眸也像死水一般,“阿煦他就站在瑶光城墙上,他要我活着。他告诉我, 只要我活着,才能复国。他穿了我的衣服,替我殉了国。因为摔得面/目全非,再加之他与我身形相似……”
后面的话,慕容黎并没有说下去。
执明缠满纱布的手轻轻搭在慕容黎的肩膀上,“阿黎,逝者已矣。若是阿煦在天有灵,定会希望你平安喜乐的。”所以,开心一点。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那个替你殉国之人。
难怪第一次见到阿黎之时,他虽若谪仙,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行若枯槁,寡言少语。
也难怪他总是抱箫而立,吹奏着那首悲伤至极的《离人调》。
阿黎他,其实是在思念着那些故去之人吧 。
只可惜本王前世自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各种的出言伤他。
本王当初与他说的那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阿黎听了该有多伤心呢?
执明:“阿黎本王那里还有一件金丝软甲,回头命人给你送来。”
“……嗯。”
执明缠满纱布的双手捧着慕容黎的面颊,墨瞳凝视着他,“阿黎,以后有我在。”我会与你风雨同路。
阿煦,谢谢你。
谢谢你让这样好的阿黎活了下来。
本王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好好照顾他,让他不再孤单!
慕容黎凝视着执明,眼眸深邃。
当年阿煦所说的话,言犹在耳:
“只有复国,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和百姓,才对得起王上!你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阿煦,我曾以为,只有复国才是我唯一所想,天下才是我的宿命。
待天下海清河晏之后,我便来找你。
可是现在,一切似乎与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了。
我有……执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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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
琉璃内侍:“如今二公子深得天权王信任,天权王几次前往瑶光都带他一起前往。这般风头济济,只怕不是好事。”
子兑暗自握紧了杯子,“这杂碎,竟然没有死在乱世刀兵之中!”
这位内侍大人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知道一些这两兄弟之间的恩怨。
是以子兑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人总是,张口“杂碎”闭口“牲口”早已见怪不怪了。
琉璃内侍:“王上打算如何?”
子兑蹙眉,“如今他羽翼丰满,怕是更难对付。他如今远在天权,本王的手也不宜伸得太长。本王得好好想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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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
刘副将:“将军,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隐于黑暗的中年男人看不清面容,“不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刘副将有些不解,“如今王上不在国内,正是行事的好时机啊。”
中年男人道,“等他回来,一切会更有意思的。”
刘副将:“属下觉得迟则生变。”
中年男人转过身来,脸颊刚毅是那位逃离死牢的威沧海。
他笑着说:“本将军要让那执明小儿亲笔写下退位诏书,再亲眼看着他喝下毒酒。”
本将军为了天权立下汗马功劳,他却恩将仇报。
让本将军做了这么久的牢狱,更是想置本将军于死地。
本将军要将他,挫骨扬灰,才能消了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