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馆散学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的金色光芒透过云层,将天空染成如同织锦般的画卷,彩霞各色,粉紫金黄,来去轻盈,令人神清气爽。
一路上都是初春的景色,山茶花在草丛里探出脑袋,星星草绽放嫩绿,灯笼花吐着饱满的花苞,接受晚风的轻拂,枝头的雀儿叫得欢欣鼓舞,呢喃轻语迎接着美好的春光。
经过与五位公主一下午的斗智斗勇,云杏子和月桃子对安瑶的神机妙算、见招拆招赞不绝口:
云杏子“公主,今天那宋嬷嬷真是罪有应得!之前那狗仗人势的哟!”
云杏子道。
安瑶“这种人当然得好好教训,诚茜公主倒是看我很不顺眼。”
安瑶道。
月桃子“诚茜公主原本看起来像是个大好人,她一定是怕您抢了她的地位,要让您臣服她,这下可好,咱们公主才不受那欺压!”
月桃子说道。
安瑶“往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有趣!云杏子,月桃子,明日记得早些喊我,我们要去嘉妃宫里瞧瞧!”
月桃子“啊?嘉妃?嘉妃是诚茜公主的生母,会不会……”
月桃子不解地问道。
云杏子笑着对她说:
安瑶“哈哈,傻丫头,我打听过了,按宫里的规矩,嫔妃们每天都要去皇后宫里请安,而先皇后仙去后,皇上至今也没有册封新的皇后,加上嘉妃跋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嫔妃们日日都是去嘉妃的宫里请安了。”
月桃子恍然大悟道:
月桃子“那公主一定是想去见见这后宫里的嫔妃们了!”
安瑶回答:
安瑶“正是,为我准备准备,明日咱们就去瞧瞧她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月桃子“是!”
安瑶“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安瑶道。
夜渐渐深了,门外守夜的小丫鬟也不知不觉地睡熟了,没有人听见,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箫声在寂寞的深宫里盘旋,此时更深露重,那箫声不胜哀怨,凄恻哀恸,顿挫的声音里积压着经年的无奈与悲伤,像乌鸦愁苦歌唱,像催命曲声声夺魂。
安瑶被这箫声从梦里唤醒,在锦被里听上一阵,越发觉得心里难受。
她在大漠听过胡笳,在塞外听过边角,在战场听过擂鼓,懂得这曲子与人心相连,什么心境便奏出什么音律,曲曲传情。
而这时的箫声,未免太过悲怆,吹箫的人,内心是有多么绝望。
安瑶听着,全然无法入睡,过了约半个时辰,箫声更轻了。
安瑶不能再忍了,担心吹箫者出什么意外,她起身穿上厚厚的衣袍,蒙上面纱,轻轻走出夙渊阁,在夜色中循着箫声走去。
渐渐近了,是距离夙渊阁不远的青药桥。
桥下流水急急奔淌,一轮明月高悬,岸上,一名身形挺拔清瘦的男子在月下吹箫。
晚风拂过他的面颊,将长发卷起,如墨染的剑眉,蹙出深深的印痕,他面色有些苍白,衣衫单薄地站在风里,任凭草地的露水将他靴履浸湿。
安瑶看不懂他的神情,那样孤高清冷,遗世独立,却又一种无力挣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