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河依旧在（下）

京州人民医院

李佳佳来到医院，她知道即使李达康真的辞职了，这非常时期的最后一班岗还是得站好的，于是没有让李达康跟自己一起来医院。欧阳菁见女儿来了拼命往她的身后瞧，其实心底还是有点儿失望的，她知道李达康也是没办法，更何况是自己让他去忙工作的。

李佳佳刚到医院就被护士叫走，到了医生办公室李佳佳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莹莹吐槽道：“李佳佳，你这一天天都在干嘛呀，是忙着谈恋爱还是忙着发财，上次是你爸这次是你妈，你这个女儿做的可真好啊！”

李佳佳无话可说，上次李达康是因为当时对他还心存芥蒂，这次欧阳菁他确实是因为自己肯考虑不周才会有这个结果的。童教授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把前途看得太重，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李佳佳希望这一刀能让你警醒，若是刺偏一点儿你就见不到你妈了，还好当时李达康书记当机立断，要不然等你签字的话估计你妈也交代在手术台上了。”

李佳佳手心都是冷汗，只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强装冷静道：“那我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有还出什么意外，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另外我有权复制我妈的整套手术以及检察资料，到时候这会成为关键证据的。”

童教授听到李佳佳的解释挺不满意的，不顾及父母是他们这一代年轻人的通病了，有些愤怒道：“这种情况只要能抢救回来就不会有问题，这一点我们在病人醒来的时候就通知过她本人了，等你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李佳佳无言以对，童教授虽然说了这么多难听的话，可欧阳菁的情况李佳佳有知情权，于是还是把一切都如实告诉这孩子了。李佳佳没有多的言语，也明白李达康为什么会在办公室把话说的那么绝，还把那盆已经救不回来的凤凰花塞给洛大小姐。

回到欧阳菁的病床前，想着童教授的那些话，李佳佳无奈道：“妈，您这又是何苦呢，用自己去换那个大小姐真的不值，你还没看着女儿嫁人呢，可不能有什么意外呀！”

嫁人是个多么敏感的词啊，欧阳菁明白这女儿自己是管不了，薄怒道：“李佳佳，你真是本事了，谈恋爱偷偷摸摸的不跟家里说，现在结婚又来了先斩后奏这一套，你把我这个妈当什么了。是上次来京州的那小子吧，看来也是女大不中留，但你这眼光也太次些吧。”

李佳佳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欧阳菁对自己眼光的偏见，索性不跟她深入讨论这个话题，坏笑道：“妈，这你女儿马上就要去别人家了，你不打算给点儿傍身的东西吗，十里红妆那不实际我也不想要，我拜托您老人家能不能放下对他的偏见，那可是要跟您女儿过一辈子的人呐！”

欧阳菁听这话就知道女儿是铁了心，自己怎么劝都无济于事，这一点是她跟自己和李达康最像的地方，无奈道：“佳佳，既然你是铁了心要嫁给他那也不在拦着你，可是这不代表妈接受了那个小子，即使你爸看好他也没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俩谁说了算。至于我这边的情况想必你都知道，你别去跟你爸多什么嘴了，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不能有丝毫分心的。”

李佳佳想起来医院之前去银行试密码的事情，漫不经心地问道：“妈，我爸给了三张卡给我，他也是够心大的，密码设的我一试一个准儿，我去银行试的时候还担心被锁卡，却想不到这么顺利。”

欧阳菁已经知道了，这三张卡从李达康跟自己结婚以后就在自己手头放着，密码也是她亲自改的，工资卡是两个人的结婚纪念日，奖金卡和福利卡分别是自己跟佳佳的生日，有些事情该是时候有个交代了。至于李佳佳，再一次受到爸妈的刺激，自己果然只是一个意外，可是李达康记得她的生日还是让她有些许安慰的。

酒店会议室

巡视组的一行人松了一口气，这婕钥终究还是自己把自己赔了个彻底，好歹在汉东混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完全摸清李达康的门路，没人可以以任何方式强迫李达康。钟小艾担心另一个问题，她觉得洛钥不是善茬儿，虽然两个同谋已经交代了一切，可不代表洛钥会亲口承认，省厅接了这块烫手山芋有的忙了。

曾副主任觉得李达康这回也算是狠狠脱了一层皮，组织也是时候给他一个交代了，严肃道：“以前在跟中组部的会议上，每每提到关于李达康的问题多以‘裸官’打了马虎眼，根源是因为他自己离了婚女儿又常年在美国。现在他端了婕钥是大功一件，再者他女儿已经回国了，裸官的说法从根本上就站不住脚，我们也该给优秀的同志一个交代，不然寒了人民的心那就是大事。”

钟小艾觉得曾副主任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是这个交代本来就是李达康自己不想要，无奈道：“正好大家伙基本都在，你们觉得洛婕逸不惜一切要得到李达康，甚至过分到用李达康的婚戒做了这么文章？姑娘们，你们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们会选择成全什么，是你们自己还是那个你们心爱的人呢？”

还没等大家开始分析钟小艾的问题，邹秘书回来了，郑重其事道：“钟主任，洛婕逸果然去找了李达康书记，可是李书记似乎暂时不想惩治她，反而还说会在京大校友会上给她看一些东西的。至于医院那边，医生给的诊断是有惊无险，女人对自己狠起来真的是太狠了，省厅这回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呀。”

那些新人好歹也是就近抽调的骨干只是头一次干反腐，邹秘书这些话的言下之意还是听的出来的，一个姑娘轻声道：“曾副主任的话不无道理，可根据邹秘书带回来的情况，我觉得李达康身上一定还有什么遗漏的点，汉东省长人选需要慎之又慎。”

他旁边的那个男孩听出了邹秘书的话的真正关节，以他的个人经验洛婕逸会被李达康整得很惨，恍然大悟道：“咱们都别忘了，洛家那对难兄难妹可是动的李达康女儿的妈，就算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他们俩兄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至于欧阳菁，只能说一句算她自作自受吧，谁让她动了洛家大小姐的蛋糕呢。”

钟小艾对抽调上来的新人还是挺满意的，可是李达已经不是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个市委书记了，她轻叹道：“关于李达康提省长的事情，这的确是党一直以来的想法，可是我们党也会尊重李达康的个人意愿，毕竟强扭的瓜不甜的。我第一次就婕钥的事情找李达康谈话之时，他个人就向我递交过了辞职文件，此时中纪委和中组部都知晓，上边儿的意思只要李书记能给出合理的解释，组织便会尊重他的选择。汉东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公安部门的事情了，我们的巡视工作也圆满结束，是时候启程返京了，李达康书记的事情顺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大家觉得钟小艾的话是有道理的，他们中有些人也大抵知道钟主任亲临婕钥那天发生过什么，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了。婕钥的问题是该汉东警方去解决的问题，这事儿没有实际涉及到李达康他们应该感到庆幸，至于其他的没人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