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隔云端

舞台剧顺利的演完了，礼堂的气氛已经降到冰点，贵宾区准备上台的李达康袖子里的手握得更紧，观众席欣赏演出的欧阳菁不自觉的攥紧礼服的一角。

主持人易悦熙款款上台，冷静地念完串词准备把李达康书记请上来的时候出了状况，观众席一个女生站起来问道：“易悦熙，这个舞台剧你是真的看不懂还是在装傻呢？”

还没等易悦熙开口反驳，后台就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轻啐道：“我知道你是小熙的室友，正如你想的那样这出舞台剧是我吴昊宸的手笔。今天在这儿请你记住，感情是我跟小熙自己的事情，任何局外人都没资说什么，你不要以为小熙好的名义横加干涉我们的私事！”

这个姑娘被噎得无话可说，易悦熙摇头道：“你干涉我的感情还有理了，若不是你们几个出这么个幺蛾子，眼下场面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这个小插曲以后，李达康终于被请上了台，观众席自然骚动不小，这帮学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人物自然是激动不已的。李达康酣畅淋漓的诉说着自己从政的经历，满嘴说得都是自己的政绩，他知道这是校方想让他说的。

李达康的侃侃而谈结束以后，一位身着宝蓝色旗袍的女士款款上台，手里还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她自然的把玫瑰花带给李达康，谄媚道：“李书记十年如一日时刻想着咱人民群众，我们婕钥集团的这个项目也是惠民工程，看在这今早从林城送来的新鲜玫瑰的份上，书记您就别再惜字如金了。如果书记觉着玫瑰不够，今晚婕钥全体高层在雅阁宴会厅共商项目想敲定初期的细节，诚邀书记莅临给我们宝贵的建议。”

李达康走下主席台，随手将这一大束新鲜的林城玫瑰扔进了垃圾箱，严肃道：“这花我不能收，我倒是想看看你们的项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今儿就应了你去雅阁会会你们集团的高层。”

现场有两个人坐不住了，一个当然是欧阳菁，另一个竟然是钟小艾。两个人同时站起来，钟小艾说道：“看来李达康已书记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李达康书记了，李书记别告诉我你从没想过巡视组会把巡视定在这种场合。李书记也不是不知道十年前高育良的结局，书记今天这是触碰了我们巡视组的逆鳞呐，为了京州人民群众我们还是愿意给书记一个收覆水的机会。”

观众席的学生骚动了，电视台台长在后台已经做好准备，这是他们准备的紧急预案。大屏幕上播放的是上个月的一次采访，采访对象正是台上的这位女士。录像播完，还没等李达康开口，后排的优秀校友议论道：“洛总这是瞧上咱们李书记了呀，不过谈项目真的是个不错的幌子，那今儿晚上的会面……”

李达康郑重其事道：“既然美女总裁相邀，我李达康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可我还是得提醒洛总一句，这个项目到底惠不惠民不是你们婕钥自说自话能决定的，”匆匆看了一眼观众席的钟小艾继续道，“至于钟主任那边，李达康的一切都是党给我的，党要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我会严格执行党的一切决定。”

钟小艾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从头至尾李达康的目光都停留在欧阳菁身上，有些话不需要更不能够明说。十年前欧阳菁为了保他李达康供出了以赵家为核心的所有人，她赔上的是自己珍贵的十年光阴；十年后李达康在欧阳菁面前刻意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勉强算走出了着第一步，他赌上的是经营半生的政治地位。

钟小艾跟身边的同事耳语一番，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平复这些学生们的心绪，她耐心道：“同学们，李达康书记说的这些话相信你们都听得懂，我也相信在座的有政法系的学生，李达康书记这么做的性质我就不必再赘述。关于李省长的传闻我在北京就听说了，只要你们的李达康书记不做更加出格的事情，中央会念他的贡献酌情处理的。”

政法系的学生知道这种行为是中央最反感的，关于李书记的传闻他们的确听说过不少，学生们只能祈祷今天晚上什么都不发生。

李佳佳实在看不下去了，又不想让爸爸太难堪，只能强迫自己不朝坏的方向去想。欧阳菁自然无法平静地站着，她强压心绪道：“钟主任，话不能这么说，李书记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羽毛是众所周知的。再说了，钟主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比权色交易是中央更加不能容忍和原谅的呢？”

钟小艾莞尔一笑，李达康跟欧阳菁不愧是夫妻，就算离婚十年了又如何呢，俩人装起糊涂来简直一模一样。其实中央不是没有讨论过李达康书记的婚姻问题，而婚姻这事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不能用权力横加干涉。为了留住李达康这种难得的能把人民放在首位的高级官员，中央其实早就已经做出了退一步的决定，否则这十年的时间李达康哪能这么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