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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造访

可堪芳草更芊芊

“叔父,我叫顾锦堪,是姜姒芊的朋友。今日约好一起过节。”顾锦堪从身后走来,微笑着与姜馗寒暄两句,然后自然的携住姜姒芊的手,一根根掰开姜姒芊的手指,温柔又坚决。

姜馗看了看二人牵在一起的手,轻蔑一笑:“朋友?你不用这么麻烦,想跟她亲近,二百个钱就够了。”

姜姒芊气到面容扭曲,二目盈血。顾锦堪轻轻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痒痒的。传递来无比的从容和笃定。

“叔父,交朋友和她的行当关系不大的,我们这就走了,您要一起吗?”顾锦堪还是稳重而直接,毫不骄矜,却又拒人千里。

姜馗看顾锦堪言行举止,无论如何不像他们这样的寒门小户。却只穿了件深色圆领袍,束发免冠,又不像生员秀才,是以不知如何回话,沉默一会,径自回头走了。

他一走,姜姒芊彻底泄气,从顾锦堪手里抽出手,抱起古筝,头也不回的冲进院内,背倚院门,仿佛跑了几千里,大汗淋漓,喘得胸口闷痛。

不知多久,姜姒芊倚靠不住,在门上慢慢滑落,日常半开的门敞开一条缝隙,一道细弱却温暖的夕阳,放肆的照了进来,异常耀眼。

姜姒芊看了一会,小声问:“锦堪哥?”

顾锦堪好像刚来的样子,没有一点不耐烦:“嗯,芊芊。我们去哪呢?”

姜姒芊隔着门,又叫了一句:“锦堪哥。”

顾锦堪把院门轻轻推开了一点,裹着一身金光,踏入半步,朝姜姒芊伸伸手:“你带我去淮河边吧。”

姜姒芊将手放入,顾锦堪毫不费力的就将她扯了起来。姜姒芊勉强笑笑:“等我把古筝放下。”

顾锦堪却道:“带着吧。我帮你背着。”

姜姒芊虽不知其意,还是顺从的将古筝装在琴囊里裹好,姜姒芊自然的接过。先把古筝妥当背上,又一手牵过姜姒芊,道句:“走吧。”

姜姒芊回手关了门,与顾锦堪一起踱到淮河岸边。

渭南淮河有两个源头,东源头叫宁水河,西源头叫孤水河,二水汇集于周家村,便合流成了淮河。古来便有淮水南出倒东山的记载。

两岸横亘,一水中穿。桃李春日争媚,芦苇秋末飞花。

姜姒芊临川而望,心郁稍解,抬头望望顾锦堪,问道:“饿了么?想吃什么?”

顾锦堪见她眉眼楚楚,双唇糯糯,把“想吃你”三个字压了又压,在河岸上望了望,问道:“这些沿河的茶点零食,哪个好吃?”

姜姒芊并不知道哪个好吃,犹豫片刻,白皙的小手,果断一挥:“挨个尝尝!”

姜姒芊从卖月饼的点心摊子上,买了一个水晶饼,小心的垫着油纸,掰开两半,捧给顾锦堪。孙书宁秉承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原则,抓起一块就扔到嘴里。边吃边点头,含糊赞道:“还挺地道!”

姜姒芊见他随和,越发高兴起来,和他一样两口就吃掉了水晶饼,拉着顾锦堪边走边吃。

麻食,鸡蛋稠酒,枣蒸糕,水磨丝,蒸馍片,无一不买最小份的,到手后,二人便就地分开,一人一口。

饶是如此,走到与宁水河交汇处时,顾锦堪也吃了个肚子滚圆,却将一碗荞麦茶馍高高的端在手里,姜姒芊还差得远,拿双筷子垫着脚去够。

顾锦堪玩心大起,一本正经的拿着吃食,转头问:“那边是什么?”

姜姒芊本来都快夹到了,她一转身躲过。姜姒芊只好看看河岸说:“是通周家村的石桥。”

顾锦堪转回来,等着她又快夹到时,又一转身:“怎么没有卖琼花糖的呢?”

姜姒芊又夹空,咬咬嘴唇道:“嗯...确实没有。不过有山药糖,你想吃的话我去买。”

姜姒芊又转回来,摇摇头:“那不用了。”姜姒芊第三次夹到馍馍,刚要往嘴里递,顾锦堪又一转,把筷子里夹的那点,又带了回碗里,绷着脸问:“那河上的是什么?”

姜姒芊再笨也知道顾锦堪在逗她玩,将筷子往碗里斜斜一杵,似笑非笑的道:“锦堪哥,你会游水吗?”

顾锦堪摇头:“我不会!”

姜姒芊便拽着他腰间的革带往前走:“那太好了!你刚才问的,是淮河上的乌篷船,游河刚好!”

话没说完,生拉硬拽的携着顾锦堪上了船,艄公一篙点开轻舟,河水两分。顾锦堪顿时老老实实坐好,再也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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